第3頁(第1/2 頁)
這天晚上,他同顧半縣交換情報,顧半縣一提起一個行跡可疑的人,他說的那麼清楚、具體,並不是吹牛皮。他確實在登封見過這位老乞丐,不過,那時侯,他不是縣委書記,而是個區委書記。這個區委書記就是我們的張道年同志。
來到清區以後,張道年確實落到了李有義的手裡。
豫西撤退時,張道年被留在當地堅持黨的地下鬥爭。國民黨軍佔領豫西之後,很多抗日軍人的家屬被慘害了,房子被燒了,黨組織被破壞了,抗日根據地的人民在血跟火的淹沒中,呼喊著黨,呼喊著八路軍,他們是要派張道年同志出來把豫西人民的子弟兵,重新找回去。
&ldo;你去找,找到天南,找到海北,找到老皮,叫他把孩子們還給咱領回來!咱這一片的部隊,還保衛咱這一片人,老皮如果說要上頭的命令,你叫他先回來,二回頭咱去找毛主席,這個命令,毛主席他肯定下,不下這樣的命令,還配稱得起毛主席嗎?老皮如果不回來,你拉著小瓦缸給他雙雙跪下,這個是父母慘遭殺害的孤兒,那個是豫西父老推出來的代表,您跪倒在地下,一直等老皮發了兵才能起來。&rdo;
張道年作為豫西人民的使者,帶著根據地父老的重託,手牽著烈士留下的孤兒,向著茫茫雲天出發,準備找老皮找到天涯海角。
頭年十‐月出發,走到第二年五月,翻過一座座山,渡過一道道水,問天天不應,喊地地不理,老皮呀老皮,你到底在哪裡?白天討一口殘渣剩飯,夜裡接著小瓦缸睡在破廟裡,身上帶幾個錢,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喝,一心只怕烈士的後代受了委屈。他們來到清區之後,周圍儘是大山,道路已經摸迷,弄不清哪是東和西。清早,看著太陽從北邊出來了,黃昏又覺得太陽往東方落了下去。年紀六十的人,雖然是個老革命,長工出身的老農民,空有一身膽識,應付紛亂奸詐的社會,到底是有限呢!更何況,只能暗打聽,不能明著問,今天聽說哪裡有八路,翻山越嶺趕去了,到那裡一問,有時是國民黨軍隊,有時乾脆沒有影。只有一次是老皮的隊伍,等他們趕到時,隊伍已開走了一天一夜。老皮行軍又十分機密;前邊走,後邊追,還撈不到蹤影,問到的儘是些假訊息,到這裡,部隊已經走了一天一夜,老皮早在百里以外的路上了。
張道年正在一個小樹鎮外邊的十字路口上猶豫不決,不知道哪條路上能找到老皮,忽然對面來了農民打扮的李有義。李有義在他面前走過去幾步,拐回頭,輕輕喊了一聲:&ldo;張書記!&rdo;
張道年象觸電一樣,嚇了一跳。
&ldo;你不認得我?我是老皮的偵察員,老李!&rdo;李有義說這句話時,又認真,又親切,聽聲音就是自己人,一點都不外氣。
&ldo;老皮在哪裡?&rdo;
&ldo;白雀園。&rdo;
&ldo;離腳下多遠?&rdo;
&ldo;八十里。&rdo;
張道年拉著小瓦缸就要走,李有義擋住。他:&ldo;咱一塊在這完成偵察任務,我帶你回去。&rdo;
可憐張道年遇見鬼推磨,不明不白地在敵軍的防區裡神差鬼使推了三天整。這天晚上,他睡在鄉公所門廊下,心裡還覺著怪安全。顧半縣一鞭子抽醒了他,他捲起身子,溜牆根就竄。要不是這一竄,李有義幾天來把他這一生米,已經做成熟飯,只要一端鍋,李有義就要在軍部拿一筆相當大的賞錢。張道年雖然跑了,並沒有跑出災難,他然認為老李是自己的偵察員。自己的偵察員,經常化裝潛入敵營的內部,這是張道年早就知道的。但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細節,就是農民打扮的老李,怎麼大搖大擺進了敵人鄉公所。
張道年逃跑之後,人在荒村野外,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