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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華懋飯店,未料榮真正在等她。
杜允慈捧住他遞送過來的白玫瑰:「你怎的——」
「知曉你在這兒?」榮真接出她的後半截問話,習慣性地勾住她的下巴,反問,「我為何不知曉?」
也對,上海是榮幫的地盤……杜允慈輕嗅玫瑰的芬芳:「謝謝。」
榮真摟住她的腰:「看來上次我招呼不周,所以美人又來上海,寧願獨自住飯店,也不上榮公館尋我。」
杜允慈微抿唇:「你既然找到這兒,那麼也該清楚,我只是暫歇兩天,馬上要離開了。」
榮真夾著指間的雪茄撥出一片繚繞煙霧,攬著她走:「本少爺給你準備好了踐行宴。」
吃過東洋菜,兩人先到賭場裡小摸了幾把,後上堂子聽清倌唱小曲兒、由姑娘陪著喝了點花酒,又到如今最繁盛的舞廳跳舞。
歌舞昇平紙醉金迷的上海的夜,杜允慈著實久違。
因為久違而不真實,虛幻若夢。
醉意加持了這份虛幻感,最後杜允慈被榮真強行架出舞廳時兩隻腳如同踩在雲端上晃晃悠悠。
「美人你的酒量竟然這樣差。」榮真出乎意料。
杜允慈軟綿綿倚靠他身上,並不承認:「哪裡差了?」
她證明瞭自己的口條還是相當清晰的。
榮真從她身上摸出房間鑰匙開門前問她確認一遍:「真的要繼續住酒店不跟我回榮公館?」
杜允慈搖搖頭:「嗯,不需要。」
明明這會兒聽起來她腦子依舊清明,等榮真放她在床上去給她擰毛巾時,又聽她神志不清地嘟囔:「蔣望卿我渴。」
頤指氣使,並且很沒好氣,彷彿他動作若不快些幫她送水,她便要發大小姐脾氣了。
榮真倒了水折返,扶她起來餵她喝:「原來美人在我二哥面前是這副性子。」
杜允慈捧著水杯咕嚕咕嚕吞嚥到底,才茫然地抬眼:「什麼?」
榮真已經鬧不明白她究竟清醒與否:「你認得我是誰嗎?」
「榮真。」杜允慈扯了扯勒著脖子的立領,逕自躺回床上,倦怠地閉上眼,「謝謝你為我踐行。」
「你就打算這樣睡?」榮真重新為她倒滿一杯水擱床頭,方便她等會兒萬一又口渴不用非得下床。
杜允慈沒吭聲兒,似快速入了眠。
榮真也不再逗留:「明天我來接你去碼頭。」
行至門口,背後重新傳出杜允慈的聲音:「你相信他真的死了嗎?」
榮真轉身:「我不相信。」旋即他話鋒一轉,「但截至目前種種跡象確實表明他死了。」
最後榮真坦誠:「我以為在你身邊能發現點什麼。」
杜允慈沉默。
榮真開啟門走了出去:「好夢,二嫂。」
然而這是無夢的一夜。
次日清晨,杜允慈收拾停當,帶上行李箱下樓。
榮真已經來了,醒目地等在大堂的沙發裡遙遙朝她揮手示意。
杜允慈退還客房的鑰匙,舉步要去和榮真匯合,與她擦身而過的人頓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不禁駐足轉頭,投落視線。
頭髮半白的老頭黑色長衫、黑色氈帽、拄著柺杖,繼她之後也向飯店退還房間鑰匙——和前天火車上與她包間相鄰的是同一個人。
老頭似乎並未察覺她的目光,摘下氈帽溫儒爾雅地對飯店經理略略頷首道別,繼而戴回氈帽拄著柺杖步履穩健又緩慢地走出飯店大門。
榮真行來她身側:「怎麼了?」
杜允慈輕蹙著眉,搖搖頭,隨口扯謊:「沒事,好像看見從前我舅舅的舊相識。」
開航日的碼頭人潮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