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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轎來啦~~」
「接新娘子啦接新娘子啦~」
「快接新娘子!」
在門口一直張望的贊禮者一臉喜氣的看著花轎行至門前,高聲唱道:「良人三射箭。」
周圍的群眾聞言一陣沸騰,都知道這是十二衛將軍的府邸,卻無人有幸能見過將軍徵戰沙場的風姿。不料今日竟然能親眼見到將軍射箭,這一趟熱鬧真是看的太值了。
新娘下花轎前,需先由新郎拉弓對著轎門射出三支紅箭,以驅除掉新娘自孃家來到夫家一路上沾到的髒東西。危嶽雁接過隨從遞上的花頭弓箭,翻身下馬時箭已上弦,對準轎門挽了一個漂亮的滿弦。
「且慢。」一聲渾厚的男音傳來,危嶽雁動作一滯和眾人一同朝那聲音源頭看去。
那人烏髮銀冠,一身青色儒衫卻難掩眉目間的官氣。危嶽雁眸色一暗,這人名曰杭士程官拜正四品,是曲荃那一派的能人,想不到成親之日曲荃還要找她麻煩。
「既然是要驅災辟邪,這花頭箭定不如真弓真箭來的有用,聽聞大人極擅御射,倒不如今日便讓我們開開眼?」杭士程躬身拱手眉目低順,彷彿語氣中的傲慢不存在一般。
「杭士程,你在找事?」危嶽雁橫眉冷目,原本指著花轎的箭頭調轉了方向指向那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我這箭頭可不長眼,一不留神把你給娶了可別怪我。」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按照習俗這花頭箭只射新娘,危將軍這一招反擊當真有趣。不僅保住了自己的面子還給對方留了臺階,同時也不會影響到她大喜之日的氣氛。
杭士程倒不急不躁的擺了擺手,「大人說笑,下官只是覺得這花頭箭太過溫和,尊夫人一路自江南吳郡而來,途徑數千里地,雖有喜神護體但還是要謹慎些為好。大人用真弓真箭代替花頭箭,不僅在原先的基礎上更加萬無一失,還能讓咱金陵百姓見識見識大人的本事,豈非一舉兩得?「
這話中的戲弄之意連坐在轎中的凌秋泛也微微蹙起眉,自古以來迎新娘下轎用的都是花頭箭,豈有用真弓真箭的道理?更何況,她嫁的人是刑部尚書曲荃,文官之中甚少有擅長騎射的。杭士程提出這種要求來竟也不覺丟臉?
察覺自己竟然為了一個未見面的人動了氣,倒是讓凌秋泛驚訝不已。她控制了一下自己這奇妙的情緒,專心聆聽轎外的動靜。
然而她什麼動靜都沒有聽見。漸漸地,那殘存的憤怒被一點點轉化成了寒冷,對準心臟所在的位置一寸一寸侵蝕下下去。杭士程的話裡其實是帶了些對她的不敬的。千里路遙跋山涉水,會不會沾惹上邪物並無定論。但是本該護著妻子的人卻並沒有為自己說一句辯詞,那人一門心思的控制著局面,把什麼都計劃到了,唯獨遺漏了自己這個新嫁娘的名譽。
凌秋泛緩緩低下頭去,點了上好金花胭脂的唇瓣微微抿住。不動聲色的藏起了自己對新婚良人的失望。
突然,「嗖嗖嗖」三聲疾風掠至耳邊,只一瞬間便聽到了銳箭入木的鈍鳴聲。那力道之大使得在轎中端坐的凌秋泛都感覺到了箭尾處的餘震,和殘留的箭鳴。
她居然,真的取了真箭!
凌秋泛緊咬下唇,指甲嵌入蘋果都沒有發覺,心裡裝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擔憂。身遭環境越是喧鬧熱烈,自己的心中越是無限淒涼,冒著氣泡的沸水中央儘是一窪冰水,何其可笑。
危嶽雁射/出三箭之後信手將弓箭丟給了身邊隨她迎親的將士,看也沒看杭士程一眼便負手前行。侍候在花轎邊上的張媒婆眼疾手快的將其攔住,危嶽雁瞥了她一眼,從衣襟中取出謝媒的大紅包交到她手裡,彎腰就要去揭轎簾。
「哎呀大人別著急呀。」張媒婆眯著一雙已經笑沒了的眼睛,揮舞手中絲絹,「新娘子下轎呀要先跨火盆可不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