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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安心頭一沉。
那些人嘴裡嘟嚕著鄉語,電筒的光一直在晃,照的她睜的不開,極力才辨清楚了電筒後面那張婆婆含笑的臉,或許是光向原因,笑容間傾出的陰影說不出的悚然,正上下將她仔細打量,似乎滿意極了,翹了翹嘴角向著旁邊的男人笑。
入夜時分,這麼大的動靜,整個村子萬籟俱寂。
見到這情形,只管踩著不平的泥地慢慢地走,腳尖觸及碎石子,那石子骨碌碌地滾了幾步,婆婆打量著她,裡裡外外著實喜歡,想了想,似是不忍,普通話輕聲的道:「他沒事。」一行人悄無聲息地穿過土坡,重新回到了她下午到過的屋子,連屋子邊,幾隻小羊羔都在。
將她們送達,幾個男人遲遲不走。
鄉間的月色明潔如洗,女人高挑而纖細,白襯牛仔褲,皙白的小臉微抬,像是這月色一樣,明亮地卻有著令人驚悸的冷然,流動著,不驚不駭。
一垂眸,跟著老婆婆進了屋。
本待在進門的一瞬,鹿安暗自動了動手指,活動關節,沒想其中有個壯漢也跟了進來,提著根木仗守在門前。
看在那粗重的杖子,她指骨反而攥出「咯」的響。
傷了阿竹的,就是他了。
昏黃的燈泡搖曳映著周圍破漏,雜且亂,窗外有小孩黑亮的眼,充滿好奇地望著她跟他的阿嬤,直到她一笑,他受了驚嚇將頭縮回窗臺下,半晌,悄悄冒出,意有所指地瞅向了旁邊的黑白掛照。
鹿安跟著他一起,似猝不及防地與照片中那年輕人對視上。
頭皮突跳。
「來。」婆婆喚回她,笑眯眯捧出一件狀似婚紗的紅裙子,使她不能不信,難以言喻的荒唐,凍得血液遍體地冷了下去,漫捲上透徹骨縫的寒意。
他們,難道是想……讓她跟這照片上的人來個冥婚?
第十六章 【向生】
對著牆上年輕男人的照片,小男孩黑亮的眼珠裡流露出回憶的神氣,好一會,終於坦然地望向她,細幼的小身板緩緩站直,滿臉濃鬱的新奇:「舅媽。」比起她家小舅的兒子,這男孩聲音嘶啞,透著怯生防備。
仍然喚的鹿安太陽穴上迸起了小血管。
安靜地站在照片前,她長出了一口氣,如同無奈至極,轉眼面對喜氣洋溢的老人家,騙道:「婆婆,我結過婚了,物件你見過。」
老人不語,伸手撫摸黑色相框上的玻璃,撫到了男人的輪廓間,枯長的手指曲起放輕,還是那樣的高興:「我們家的小夥不比他差,就是可惜了……」左右說的話令人捉摸不透,將她從頭到腳地看,最後拽她胳膊笑:「我們家小濤長得多好,就應該配上你這樣俊的媳婦。」
不太利索的普通話,嘈嘈切切的入耳拼湊,寒慄攀爬。
「婆婆。」
鉗制老人手腕,一分又一分地從臂上拿開,鹿安輕聲,溫和的恍人:「這姑娘家換衣服,開著門窗不好,你讓門口那大哥進來守著吧。」
如果直接關門,他們勢必是不肯的,畢竟跟她一起在這屋子裡的是這樣的老骨頭。
門邊的漢子一直斜眼窺著她,聽她一說,很是錯愕。
這一猶豫,卻也沒等來什麼下文,反而是女人唇畔揚著的小渦渦,淺淺一對,甜的他喉頭就一緊,又得了老婆婆的喚:「三兒你進來」。
他當即鑽進了屋子裡去利索地關了門,攏上窗簾。
小男孩還扒著窗臺,想起攏上窗簾時他三叔的神色,對著他噓噓讓他走,生怕教壞了孩子似,尤未能回答便聽到一陣動靜,來自屋子裡,夾著三叔的哀嚎跟阿嬤驚喊,化作驚雷在平地炸開。
就隔著一層窗簾,燈泡暗沉,籠罩出虛影浮現,漸漸凝固起來,老婆婆靠在妝檯前,臉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