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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相檀想，這昏君難得也有清醒的時候。

&ldo;皇上所言極是，此刻三王必是如驚弓之鳥，防備甚深，切莫去撩他虎鬚。&rdo;否則，怕是連一點準備的時辰都偷不到了。

&ldo;即是如此，朕也該未雨綢繆才是，來人，快傳召曹將軍進宮！&rdo;

&ldo;皇上……&rdo;顧相檀打斷他，眸光涼涼地落在趙攸焦急的臉上，&ldo;若三王真有異動，此刻整肅御國軍，早已是晚了。&rdo;

宗政帝一驚，心頭猛地冷了半截，再看向顧相檀，卻依舊是不疾不徐的模樣，不由抖著手拉住他的袖子，顫聲道：&ldo;靈、靈佛，你可是要幫朕的啊……&rdo;

顧相檀將他眼中驚懼惶然皆看了個夠，片刻才緩緩點點頭：&ldo;我既說到，便會努力做到，只看皇上願不願意聽了。&rdo;

&ldo;自、自然，只要靈佛玉言，朕一定謹遵佛命。&rdo;

……

顧相檀在紫微宮留待不到一炷香，便又趁人不備，偷偷摸摸地到了乘風宮後院，那兒一人正在此等候良久。

一看到顧相檀，貢懿陵便一下站了起來。

她雖不似宗政帝那般失了分寸，但面上也難得褪去了往日從容，唇角抿得很緊。

&ldo;靈佛……懿陵午後便要隨皇后娘娘走了，當日皇后在菩提山請願送子，便說好三年內每年皆要去還願，這時候，我們必是要走的，所以現下才勞煩靈佛前來，相詢一下此去的還禮之事。&rdo;

顧相檀上前一步：&ldo;太子妃誠心，佛祖定會領受。&rdo;

&ldo;懿陵著人備下了不少東西，這些都是供品的禮單，靈佛可看看。&rdo;說著，拿了張紙給顧相檀。

顧相檀隨意掃了兩眼，微微頷首。

貢懿陵又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接過了一隻闔著的竹籃，這一次顯得極為鄭重，小心地抱在懷中。

&ldo;佛祖說，無欲便無懼，可是懿陵卻是世俗凡人，看不破那麼多，人在世上越多牽掛便越多害怕，可是有時候，這些牽掛也會使恐懼變成無窮的勇氣，只因為了守住心中最珍貴的所在，為此，再如何怯懦的人，都幾乎願意傾盡一切。&rdo;

說罷，緊了緊手，然後慢慢將那竹籃遞給了顧相檀。

&ldo;裡頭便是禮單上懿陵備下的一些東西，此去菩提山，便勞煩靈佛在宮中也給皇孫做些祈福。&rdo;

顧相檀把竹籃接過，對貢懿陵應了聲。

&ldo;多謝靈佛了。&rdo;貢懿陵深深一福。

顧相檀看著她：&ldo;太子妃此去，也請千萬保重。&rdo;

貢懿陵又望了一眼顧相檀手中的竹籃，紅著眼點了點頭……

顧相檀離了乘風宮，又去了一趟相國府，出來時，手中的竹籃已是不見了蹤影，然後他便又回了須彌殿，在殿中一坐便是一個下午，期間一直直勾勾地瞧著外頭的傾盆雨勢。

午後，皇后和太子妃啟程去了菩提山，沿途駐蹕儀仗擺下長長的開道人馬，一路浩浩蕩蕩的行去。

暮色四起時，顧相檀帶著蘇息和安隱，還有衍方一道，輕車簡從不動聲色地也出了城，只往幾裡外的釋門寺而去。

天色漸暗，滂沱大雨下了整整一日，待到子夜時分，雨竟然慢慢停了下來，曹欽一身戎裝，騎於馬上，仰頭看著慢慢自雲層之後探出頭來的一輪銀月，欣然地勾了勾唇。

&ldo;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