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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亭先入為主,對檀雲印象不錯,但她也明白人有千面物有永珍,究竟如何,還是要自己親身前去交談一二。
檀雲已被收押牢內,溫晚亭使了些錢財換來與她相談一盞茶的功夫。
隔著木欄,牢中的女子一襲素白囚衣,烏髮披散,雙手環腿坐在草垛上,面頰深埋,看不清神色。
溫晚亭走近,輕喚了聲:「檀雲。」
那女子猛地抬頭,待看清來人後,衝到木欄前,目帶關切:「王妃,您怎麼來了,這地方髒得很,且快快回去罷。」
那語氣和神情不似做假,溫晚亭心下疑惑更重,索性開門見山道:「此事當真是你所為?」
那檀雲同溫晚亭直直對視,一笑間眸中淚花晶瑩:「是,是我所為。」
正因為她承認地如此坦蕩直接,溫晚亭更覺其中有所蹊蹺,追問道:「那香膏裡新增了何物?」
「找了街邊遊醫,買了個毀容的方子,我亦不知是何物。」
溫晚亭又問了她為何加害於江玉儀,說來說去無非還是為了狀元郎那檔子事兒。那檀雲言語間,似是覺得正因江玉儀瞧上了那狀元郎,意欲強嫁於他,才逼的狀元郎不得不對自己下手,以絕後患。
略有牽強,卻也說得通。
溫晚亭默然同她對視,而後輕聲喟嘆:「你在騙我,檀雲,你為何不與我說實話?」
那先前對答如流,言語堅定的女子猛地一愣,而後笑答:「檀雲句句屬實。」
「你方才同我說那段話,縱然邏輯相符無需多辯。」溫晚亭走近了一步,定定看著她,「可你神色平靜,無怨無恨,倒像是在說著提前背下的說辭。」
她不給檀雲辯駁的機會,放下一句重話:「你若還當我是恩人,便老實同我說。你當真以為,自己擔下這個罪責,此事便同我毫無幹係了麼?」
檀雲顯然被這話戳中了心事,臉上笑意澀然,在溫晚亭的幾番逼問下終於道出了實情。
原是溫晚亭那日隨楚離走後,檀雲便日日關心著案情的進展,近日卻聽聞香膏中的成分未能查出,溫晚亭少不得要背下這個黑鍋。
她心中清楚,溫晚亭從前十天半個月才來鋪子一回,近年露面次數越發稀少,每回來也不過是向她問問鋪子生意情況,何曾交代過那種害人的事兒。
可她縱使說破了嘴皮子,只因是鋪子掌櫃,當不了呈堂證詞,亦無法替溫晚亭洗脫。
日子一天天過去,依舊沒有線索的跡象,鋪子裡來來往往的人裡總有些閒言碎語說溫晚亭即將被收押,檀雲心急之下,終於決定前往順天府擔下所有罪責,以保溫晚亭無虞。
她隔著木欄,沖溫晚亭行了個大禮:「恩人,得您庇護多年,實在無以為報。檀雲無用,明知王妃無辜,卻無法為您澄清,只得用這個法子。」
溫晚亭默了默,她記不清從前救下她的細節,此時此刻只能順從本心道:「檀雲,我想我從前救你,大抵不是為了圖你如此這般地報答於我。」
那匍匐於地的身影愣了愣。
溫晚亭接著道:「當時的情景,明知是那狀元郎負了你,但因著你的身份你的地位,這世間與你而言便毫無公道可言。」
檀雲猛地抬頭,十指攥緊,蒼白的臉上淚痕斑駁。
她這等煙花巷柳的女子,本就命如草芥,在溫晚亭現身相助之前,何曾妄想過「公道」二字。
自己散盡千金供他束脩的書生,蟾宮折桂之後只欲取她性命,四周看客指指點點,說她痴心妄想意欲高攀。在那等無望的時日中,她曾想過自妝樓一躍而下是否會輕鬆一些。
溫晚亭就在那時來到她跟前,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勒馬而立時,眼底的光亮似是朝陽明暉。
周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