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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緯比他大一歲,家裡上頭有個樣樣出挑的大哥,是個比他還要更正宗些的紈絝富二代;剛畢業那年對方無所事事,也不知聽了誰的意見,頭腦一熱就砸錢開了家酒吧,只在晚上和凌晨營業,估計投進去的錢比賺的多,偶爾他沒什麼事情的時候,也會背著吉他去那兒唱兩首歌,不收錢,純去解壓,算半個駐唱。
「沒開不是正好?」祝星緯在電話那頭說,「就我們倆,省得別人打攪了,你再好好給我顯擺顯擺你那個閃瞎人的結婚戒指。」
他還沒顧得上為這句話得意,就聽對方緊接著道:「……讓我看看是戴到哪根指頭上,推進時指關節是要深一些還是淺一些,給兄弟打個樣。」
「關越,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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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關越最終也沒戴去,他皺著眉推開那家名為「free」的酒吧大門的時候,正看見祝星緯一個人坐在吧檯邊,醉醺醺地去夠一瓶還沒開封的酒。
「行了,」他眉頭皺得更緊,將酒瓶推遠了些,又示意旁邊那個手足無措的侍應生先退下,等到酒吧空蕩蕩的大廳只剩他們兩人時,才單刀直入地問,「祝星緯,你電話裡說的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啊。」祝星緯抬頭,眯著眼對他露出一個專屬於醉鬼的笑,「結婚,你們家專利啊,難道你結得,我就結不得?」
「我不是在跟你說這個!」
關越惱了,順手抄起旁邊醒酒的冰桶劈頭蓋臉朝對方澆下去,細碎的冰碴順著他袖筒流到胳膊肘,還沒到初夏的天氣裡,冰得他一個激靈;但祝星緯只是不甚在意地拿袖子抹了抹,又拎起杯子,喝空了最後一點酒,然後笑道:「關越,江堯要是知道你在外面兇成這樣,估計打死也不會和你求婚吧?」
「醒了?」關越冷笑,「少給我轉移話題,江堯在這兒他也得給你倆嘴巴子。說吧,吃錯藥了還是活膩歪了,兩個禮拜前和我喝酒還說自己這輩子要為藝術獻身,我是錯過了什麼,現在你竟然通知我要結婚了?」
祝星緯沒答話,臉上那個懶洋洋的笑卻收了起來,他趴在吧檯上,濕淋淋的頭髮向下滴著水,視線茫然地落在不遠處某個被喝光的空酒瓶,突然答非所問地講:「阿越,我有時候覺得我們這些人的命運就是這樣的。」
「從小要什麼有什麼,沒吃過一點苦,像個從頭到腳都精緻的洋娃娃,年少時以為這是命運的饋贈,長大之後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有價碼。我家養我這麼多年,作為養育之恩的回報,好像叫我嫁給誰,或者迎娶誰,也都是理所應當的。」
「憑什麼?」關越氣得說話都顫抖,「你首先是作為你自己存在,至於其他,生是他們要生,回報的方法多了去了,就非得這樣把你送到別人手裡才叫不辜負養育之恩嗎?」
他知道這些年祝星緯看上去眾星捧月,實際處境不比他好,祝家拼著高齡也要再生下這個孩子,無非是想再復刻一個他大哥,好繼續做商業版圖擴大的美夢;
但誰料祝星緯和他一樣,對經商這件事毫無興趣,反倒是個天生的藝術胚,商業美夢就此破碎,年紀最小的祝星緯為此背最大的黑鍋,要不是還有個他哥祝嘉昱一直護著,江堯後來起勢後也宣稱將他當弟弟看,恐怕早幾年就成了祝家跟哪位高層談判時的籌碼,壓根等不到現在。
關越是懂的,也知道祝星緯置身其中,比自己這個局外人看清得只會更多。
「小阿越,」祝星緯醉眼迷濛地望著他笑,「你和我都是旁觀者清。」
「你哥呢?」他突然想到,「你哥怎麼會同意?」
祝星緯就那樣看著他,不說話,他在驟然而至的沉默裡猛地意識到什麼,聲音升了一個調:「祝嘉昱同意了?」
「你別急,」祝星緯給他倒了杯水,「我哥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