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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很拙劣的謊,只要關越向江堯隨口一提,那她就會完全露餡:江堯從來沒有讓她代理出席,甚至也不需要她一定在現場見到關越並攀談,而她也並不是真如自己所說,對遊戲一竅不通。
但是、但是——
她總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她得讓關越來,不是依靠機率性的偶遇,而是必須要見到,即使要為此付出撒謊的代價也沒關係;因為這個世界上如果真有人懂江堯的弦外之音,那這個人只能是關越,江水遙遙,度過需越重重關卡,唯有關越,才是江堯在這世界上僅存的知音。
遊戲代表的真相是什麼?江堯又在背後做了什麼?請務必要來到這裡,好好地讓彼此跨越時空的心聲共鳴吧。
又過半分鐘,關越終於回復她,訊息在不顯示通知內容的鎖屏介面上被拉成細長的一小條,她忐忑不安地點進,看到對方回答:[抱歉小曹姐姐,我最近不太有玩遊戲的心情。但我有個很好的朋友最近在和君祝合作,負責的就是逆差的新宣傳影片拍攝,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他來陪你。]
曹雯和江堯都不知道關越與祝星緯不久前的那場爭執,因此同樣也不知道這件事的結局,是關越最終還是把逆差這個機會推給了唐誥;後者聽說這件事時像意識到什麼,跟彼時的祝星緯一樣要求關越也加入,就像他們兩人在校時常合作參加的比賽,但關越仍舊拒絕了,被問起,只說是不想,然後又說,我相信你可以。
唐誥果然是可以的,和君祝的合作開展得十分順利,也算是他們工作室的第一個大單,不出意外,憑藉逆差的熱度和君祝的名氣,完成這個作品後,唐誥自己也會有更好的發展前景。
但這些都是曹雯沒有涉及到的另一個世界了,因此收到回復後她只是覺得茫然,並在心頭隱約泛起一點後知後覺的難過,卻不知道應該為誰,思來想去,才發現大約是為了見證過江堯與關越太多陰差陽錯的自己;她抱著衣服,在愈來愈熱的街頭踽踽獨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回應關越的資訊,於是便又回了一條:[好的,您好好休息,如果有事可以隨時聯絡我。]
她該把手機收起來的,但是手卻不受控制地繼續在鍵盤上打字,就像擁有獨立思想的怪物,在催促著她再打下一句話:[江總說,那是個很有趣的遊戲。]
關越不再回復了,她盯著手機又看了幾秒,末了,深吸一口氣,將手機裝進口袋,走進了喧鬧的人群中。
真遺憾,這好像又是一個無法完成的工作任務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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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江堯已經到了席澤家樓下,負責接送他的陳叔當了他許多年的專屬司機,車技和防範意識都十分到位,因此,他們這一路上都沒遇見什麼可疑人影——
或者不如說,他們連個人影都沒遇見,目光所見是一棟棟上了年紀的破敗樓房,牆皮掉落、露出斑駁的水泥色內裡,但四周都靜悄悄的,就像一座巨大的墳墓,荒無人煙、無人問津。
江堯已經很久沒來過這兒,印象裡他上一次來,這裡還不像現在一樣破敗,最起碼是有人住的,可是現在每層樓都看不出人生活的痕跡,荒蕪髒亂得讓他忍不住想起沈臨珺還在世時圖便宜曾短租過的筒子樓,也是這樣破,可是沈臨珺卻總帶著沈臨瑜將他們在住的那間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就像他夢裡期待過的那種小家。
他讓陳叔開著車停到了稍遠一些的地方,自己則在樓下下車,循著席澤給的地址一層層爬上樓,老舊的房子當然是沒電梯的,他不作聲地爬到五層,腳步卻忽然頓了頓;太多相似的瞬間讓他忍不住恍惚,彷彿下一刻沈臨瑜就會趴在頂層的樓梯上探著頭向下望他,然後叫他一聲——
「江堯。」
忽然有聲音從他頭頂響起,很冷淡,沒什麼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