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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虔裕忽然有一種掉入深坑的感覺,他轉身一看,頓時面如死灰。瓦子寨內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燃起了大火,幾十面&ldo;朱&rdo;字大旗在火光中高高飄揚,就像在嘲笑著自己的愚蠢。而他計程車兵正連滾帶爬地從寨內奪門而出。
李唐賓一槍挑飛一員唐軍偏將,正要拍馬向前,身邊響起了王虔裕帶哭腔的叫聲:&ldo;李將軍!大寨已被唐軍奪了!&rdo;
李唐賓如五雷轟頂,頓時呆若木雞。
&ldo;哈哈,兩位將軍,此時不降,更待何時?&rdo;朱溫騎著馬,在士兵的簇擁下緩緩而來。
王虔裕二話不說,彎弓搭箭,抬手要射。李唐賓急忙抬手一槍,止住王虔裕。
朱溫面不改色,繼續道:&ldo;二位跟我一樣,都是苦命出身。當年是為了吃上三餐飽飯,才跟隨了黃王。但自從奪得長安,那黃巢終日搜刮奇珍異寶,早已把當年之誓忘得一乾二淨。二位將軍請看,你們的部下哪一個不是面黃肌瘦?再看這關內的老百姓,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難道二位跟著那黃巢出生入死,就希望得到這些?&rdo;
李唐賓、王虔裕聽到這裡,不禁相對默然。
&ldo;我歸順朝廷,並非苟全性命,而是我看大唐氣數未盡,不可逆天而行。不如歸順朝廷,掃除各路亂兵,再造盛世,既能造福蒼生,又能不負心中大志,才不枉你我當年舉刀而起的初衷!&rdo;
不管朱溫說的是不是他的真心話,但這番話顯然打動了李、王二人。
朱溫就這樣收服李唐賓、王虔裕連同其部下上萬人,他的部隊終於踏入了陳州地界。
蒼黃的土地上到處都是深褐色痕跡,一道又一道,就像臉龐上巨大的傷疤。空氣中蔓延著濃烈的血腥味,無數來不及掩埋的屍體殘缺不全。
朱溫騎著他那匹黝黑的戰馬,登上一個土坡,他看見的是一個讓他終生難忘的世界。在他面前呈現的一切早已超越了戰場的定義,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血腥屠場,一個血肉墳場。
大地冒著濃烈的黑煙,士兵們把一個個驚恐萬狀、衣衫襤褸的老百姓拖了出來,血淋淋的大刀舉起,慘叫聲如驚濤駭浪般強烈地撞擊著朱溫的耳膜。
那一刻,朱溫突然感覺到胃部在劇烈地收縮,他忍住噁心,一股憤怒的火焰轟然衝上了他的頭頂。
他要結束這個亂世,他要終結這個人相食的罪惡世界。他想起了在家中小小茅屋的最後一晚,他曾經面對自己的大哥說的那句&ldo;我命由我不由天&rdo;,當年的那股熱血又再度湧起。
朱溫燃燒著的雙眼穿過血與火的殺場,飛向遙遠的天際。
此時忠武軍節度使周岌、徐州節度使時溥等陸續率軍到達陳州外圍,唐軍形成了對黃巢的反包圍。
唐軍的反擊開始了。
朱溫與李唐賓、王虔裕帶領軍隊向黃巢的大營發動猛攻,其他各路唐軍也隨之協同發起進攻。
陳州城內城外,到處殺聲震天,千軍萬馬在血水中搏殺,戰局陷入了慘烈的拉鋸。
此時黃巢尚有十多萬人馬,腹背受敵的黃巢軍隊在絕境中迸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一排士兵倒下去,轉眼間更多計程車兵沖了上去,迎向那些血淋淋的刀槍。這些天天都在飢餓和死亡線上掙扎計程車兵們,選擇了用這樣一種近乎悲壯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黃巢大軍雖然已陷入包圍,但他們顯然不急於突圍,而是擺出了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朱溫心急如焚。他的很多士兵是從幾年前在黃巢部下轉戰南北的時候就跟著自己,那些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對他來說都是不可再得的財富,眼見著這些士兵在衝鋒中紛紛倒在刀光之下,他感到刀割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