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發誓要什麼學問啊(第1/3 頁)
建隆元年,十一月。
揚州城外。
馬車上,燕映諾掀開一角簾子,輕聲嘆息。放下簾子,側過頭,見到半夏和懷夕都是淚眼汪汪的。燕映諾心裡有些難過,沉吟片刻後,抬頭說道:“懷夕,你看看昨日喝剩的茶渣,可還有,抹一把到臉上”語音未落,就聽見懷夕瞬間振奮些的雀躍:“二小姐,您可真好!”“嗤,”燕映諾笑了,“你這丫頭,知道我要說什麼,又要讓你做什麼嗎,就這般誇我?”
“二小姐,奴婢們哪能不知您的心意呢!您啊,是這世間,最好最好的女子”半夏拿出帕子,揉揉眼角,“懷夕,你可穩當些吧,這可不比在府裡,何況現下”“半夏姐姐,”懷夕撅起了嘴,“我不傻的,就你這囉嗦勁,我要再記不住,不成豬了呀”燕映諾掛著淺笑,看著兩個丫頭:“半夏,那年在季家別院,懷夕的性子,可沒這麼鬧騰吧!”“二小姐!”懷夕癟嘴,“您就笑話奴婢吧,這都多久了啊,奴婢這不是跟著您過得舒心嘛!也難為您,還記得奴婢那時候的樣子”聲音漸漸轉輕,語氣中帶著些哽咽,“若不是遇見您,奴婢可早就餓死了!奴婢這輩子都會跟著二小姐,好好服侍您的,您可千萬別扔下奴婢”
“奴婢也是,這輩子都會跟著二小姐,好好服侍您的,您也別扔下奴婢”半夏憶起往事,清淚潸然而下,“二小姐,若不是遇見您,奴婢也遲早會讓那餓極了的野狗,撕了,咬了,嚼了,就像奴婢的娘和妹妹一樣,吃的連骨頭渣都尋不見了”
燕映諾看著兩丫頭:“好了,你們這倆丫頭怎麼說著說著,就哭上了?在別院的那九年,你們跟著我也沒少吃苦跟狗搶吃食,喝屋簷下的雨水若沒有你們兩個陪著,我也活不到回燕相府了”半夏忙斂了情緒,輕打了一下懷夕:“不提那時候了,自從二小姐回了相府,我和懷夕就過上了好日子,吃得飽,穿得暖,有釵環簪花,還有月例銀子,也有了好聽的名字,能認字,進學問這可都是二小姐您給奴婢們的!您對奴婢們好,奴婢們心裡都知道的!”“是是是,”懷夕猛點頭,“奴婢們心裡都知道的”卻跟著耷拉了臉:“就是這相府規矩多,規矩大,奴婢光是在旁,看著二小姐您每日裡應付周全,實在活的辛苦”
“行了,也沒什麼辛苦的,”燕映諾抬手止住了懷夕的話,“不過是父親從不喜我,卻又思量著,要用我的親事,為燕家和他自己,換取更多的利益大娘子呢,雖說孃家是大家,又和如今的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王司空大人家,沾著那麼些七拐八彎的姻親關係,可自訓帝禪位到如今,南家到底是沒落了,故而,這相府主母,雖是繼室,卻已然是南家為她謀得的,最好的歸宿。然則,大娘子本是個心高氣傲、爭強好勝的,自是心有不甘。因她至死,終歸在我母親靈位前,還是要恭恭敬敬的執妾禮的。再之,兩位妹妹雖和我同是嫡女,卻是出自繼室,而我為先夫人所出,論身份,自是比妹妹們要貴重些。因此父親將來為我謀算的親事,也必當是勝過妹妹們的。大娘子便日夜想著,如何能讓兩位妹妹和軼哥兒的身份更貴重些,卻也不敢、不甘、不肯、不願、不會、不能讓自己背上一個惡名,因此在這後院裡諸多算計只消看那位,一場風寒而吃錯藥、繼而瘋顛、沒幾日便被婆子們發現了竟失足淹死在荷花池的桂姨娘還有那位,慣常為父親紅袖添香、只因著雪天崴了足、便摔得一屍兩命的岑姨娘還有現如今那位,父親正嬌寵萬分、卻不得不日日在大娘子跟前立著規矩、已然快被磋磨得沒了光彩的莫姨娘你們便當知道,大娘子不是個好像與的還有那位,柳姨娘,若非是教書先生家中的清貧出身,又豈會因貧困潦倒、無以為繼,進而一意退了與她舅家表兄的婚事,一心拿自己抵了家中欠相府的佃租,與父親為妾?她再怎麼伏低做小,也擋不住大娘子總能尋著由頭髮作拾掇她大娘子不過是怕父親抬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