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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慈趕緊喝了杯菊酒,道:“不怕,我以前吃過大閘蟹,沒鬧過毛病。”
崔亮搖了搖頭,又想了想道:“小慈,那首詞,是嘆惜韶光,悲春傷秋之作,你以後,還是少唱這樣的詞曲為好。”
“為什麼?”江慈睜大眼睛道。
“你現下唱這種詞,還能不留於心,沒什麼感觸,但唱多了,經歷的事情又多了,只怕會失去現在的真趣。”崔亮淡淡道。又望了一眼正與靜王和裴琰談笑生風的素煙,終沒有再說下去。
江慈聽不大明白崔亮的話,只點了點頭,含混應了一聲,便又欲將酒杯斟滿。
崔亮忙奪過她手中酒壺:“不行,你重傷初愈,不能再喝了。”
江慈轉頭望向他,此時,她已飲下不止十杯菊酒,雙頰酡紅,明眸中也帶上了酒意水氣,唇角卻滿是嬌痴的笑意。
她拉住崔亮的衣襟搖了數下,哀聲道:“好大哥,就讓我再喝一杯。”
崔亮將酒壺藏於身後,只是含笑不語。
那邊,素煙不知說了句什麼話,靜王與裴琰轟然大笑,這邊二人卻渾然不覺,只為了那壺酒拉來扯去。
裴琰笑笑地掃了二人一眼,眸底光芒一閃,心中若有所悟,轉而又有幾分得意:子明啊子明,這回,你總得心甘情願為我所用了吧!
笑鬧一陣,江慈雙頰更見紅透,口齒也有些暘澀,拉住崔亮衣襟的手漸漸垂落。崔亮看著有些不對,剛要伸手去扶她,她已一頭栽倒在他的身上。
崔亮忙將她扶正,喚道:“小慈!”
那邊素煙瞥見,忙步了過來,低頭道:“怎麼了?喝醉了?這孩子,當這酒是水啊,崔公子也不勸著點。”
崔亮苦笑一聲,也不說話。
素煙伸手去扶江慈,江慈卻猛然抬起頭,嚷道:“師父,師父別打我,我下次不敢喝酒了!”
素煙掐住腰笑道:“喲,這還沒徹底醉倒,還知道怕師父!”
崔亮前段時日與江慈閒聊時,已得知她師父去世不久,此時聽她嬌憨之聲中隱帶悲傷,心中難過,反而笑不出來,扶住江慈喚道:“小慈!”
江慈茫然睜開雙眼,盯著崔亮看了一陣,忽然側身嘔吐,穢物不多,卻也弄髒了藕荷色的裙裾。
素煙不由搖了搖頭,嘖嘖道:“看看,喝成這樣了,倒可惜了這一身上好的晶州冰絲綢,除了宮中,這世上就只有相爺和三郎府中才有這種名貴東西。”她回頭招了招手,兩名侍女步了過來。
素煙想了想,吩咐道:“帶小慈姑娘去我房中,給她換上我昨日新置的那套緋色的衫,另讓人熬些醒酒湯。”
兩名侍女嬌應一聲,上前扶起江慈,往屏風後行去。江慈軟弱無力地依在侍女們的身上,一步一拖,經過裴琰身邊時,右腳一軟,侍女們未扶穩,她身子便往裴琰倒去。
裴琰聞得一股濃烈的酒味和酸味,眉頭微皺,身形不動,袍袖一拂。江慈‘唉喲’一聲,跌落一旁,頭正好磕在案几上,痛醒過來,四顧看了一眼,見那‘大閘蟹’正略帶厭憎和蔑視的神情望著自己,心頭火起,狠狠地瞪向裴琰。
素煙看著情形有些不對,忙趕過來將江慈扶起,交給兩名侍女扶了進去。
靜王在旁看得有趣,笑道:“少君,你也是,和一個小丫頭片子致什麼氣。”
裴琰回過神,笑了笑,岔開話題,靜王也不在意,素煙又在旁插科打諢,閣內復又是一片歡聲笑語。
江慈被兩名侍女扶著,沿迴廊而行,轉入‘攬月樓’最北邊一間房。房內陳設精美,軒窗木雕,象床軟枕,錦遮繡映,薰香細細。
侍女們將她扶至椅中坐下,一名侍女伸手替她解下被汙穢之物弄髒的外衫長裙,另一名侍女轉身從大紅衣櫃中取出一套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