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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明白,告訴他們好不容易來到重慶,非找他兄弟見個面不可,但他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事,他保證守口如瓶,決不洩漏風聲,同時希望他們向蔣介石轉達;如果不能會面,他就不動身。可是同鄉會的情形越來越不對頭,原來住在那邊的人本來同他有說有笑,忽然對他敬而遠之,不再找他了。新搬進來兩個非河南籍人卻日夕陪著紹發,連上廁所都同進同出,鄭紹發受不住了,他一生氣搬回了蕭家溝小客棧,那帳房歡迎也不是,拒絕也不是,正為難間,第二天中午出門回來卻不見了紹發的影子,問夥計,夥計說有兩個便衣把他請走了。原來紹發已給送到了貴州息烽集中營。
那真是個赫赫有名的地獄,裡面有&rdo;中美合作訓練所&ldo;,也有龐大無比的監獄,多少青年、學者、商人、軍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直著進去了,橫著也出不來,就埋在集中營裡。可是紹發不知道,起先他以為是個大宿舍,或者是個什麼學校。當然,在那種地方,真所謂鐵石人也要落淚,紹發是個血肉之軀,沒幾天也就明白了,上天無門,入地無路,整天在指定的屋裡吃喝拉撒,不準胡跑,也不準跟任何人說起他是某某人的哥哥,因此集中營裡那些官兒和兵士們,也不知道這個老老實實的莊稼漢,同樣有著一肚子的憤懣。
田野如畫,鄉關萬裡,紹發軟禁在集中營裡雖然毋需苦役,也不要他清晨去跑步、整天上鐐銬,但他閒得無聊,在自己住的地方居然也種了些白菜蘿蔔。直到當年冬天,營裡換季發衣服,紹發領到了一套破棉襖,比袷衣厚些,可抵禦不了貴川山地的寒冷,老頭子壓在心頭的憤意與牢騷,這下子可忍不住了。他痛罵起來,而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這下子把眼睛長在額角上的集中營一干人等徵住了,馬上給他換了套新的棉襖,一方面呈報上去:鄭紹發洩露了秘密。於是又被轉移到其他的地方軟禁,但是個什麼地方,倒無從打聽了。據說抗戰結束後,戴笠曾派人送紹發回到許昌,河南省政府並在紹發故鄉為他蓋了一所樓房。當時河南省政府主席是劉茂恩。據有些大商人說,當年他們到河南辦貨的時候,在省府老是流傳著一種說法:劉茂恩有一次宴客,首席卻坐著一個鄉巴佬,劉茂恩給人介紹時說。&rdo;這位鄭先生是委員長鈞表兄&ldo;云云。香港《週末報》在一九四九年冬天曾刊載過一位河南籍作者寄凡先生的一篇通訊,敘述民國三十七年(一九四八)碰到紹發的經過,說那年暑假,他從上海返里經過南京,住在水西門附近的糯米趁十八號河南同鄉會館。……進來了一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子,穿著土布的短褂褲,手裡拿著一塊大餅,從他滿面皺紋上看來,就可以知道他過去的歲月是掙紮在艱難困苦之中,一位姓張的為他介紹說&rdo;這是鄭老先生&ldo;。老頭子顯得非常慈祥,兩隻明亮的眼睛、一攝小鬍子、骨架、輪廓都非常象蔣介石,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臉一上的皺紋,油黑的膚色,臃腫的身態和已經成了弓字形的背脊。他在重慶沒有和蔣介石見過面,蔣介石是清楚自己的來歷的,所以叫戴笠&rdo;招待&ldo;他。作者記述&rdo;鄭老先生&ldo;的談話說:&rdo;……我去重慶找他,沒有見他,那個姓戴的派了四個人陪著我,不准我這,不准我那,我受不了,三十五年間便回家了,這些年間的家鄉情形你是知道的,天災人禍生活困難,來南京也沒有見到他,唉!&ldo;他呷了一點酒,吃了一些菜接著說:&rdo;我要是年景平安,不管姓鄭姓蔣,我不願找他,現在年紀大啦,家裡三十畝地,七八口吃飯,年景好還可以勉強過活,今年荒旱,眼看又要死多少人!&ldo;老頭子又道出一般農民的痛苦,他是那樣忠厚地並不責備這是他變了姓的&rdo;總統&ldo;弟弟統治的結果。&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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