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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五月，東嶽山上正是夏木繁盛、百花開盡時。置身於茂密林蔭，清風拂面衣袖翩翩，兩個人雖未曾多言，卻都不免憶起從前望月觀花的快意生平來。

時隔千秋歲月，故地重遊時，還真是一花一樹都叫人心生感慨。倘若沒有那一日的浩劫，如今的他們又會是何等模樣呢?

江槿月輕輕抬手，感受著徐徐的風溫柔拂過指尖，輕輕闔上雙眼：&ldo;我能感覺到，它就在山頂，離我們不遠了。你看，其實人的七情六慾並不是弱點。&rdo;

當年帝君親眼看著她七魄散去，後又耗費多年心血四處尋覓。可惜帝君千算萬算，仍是算不到她這一承載著&ldo;愛&rdo;的魄竟會藏在這裡。

不過也是，墮魔的人又怎會懂得什麼是愛?更何況，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約定，也是再無第三人知曉的秘密。

沈長明抬頭略朝著山頂望了一眼，不鹹不淡道：&ldo;依帝君所言，他數千年孤寂，自是高處不勝寒。既無大愛、亦無小愛，他又哪裡會找得到它?&rdo;

時至今日，江槿月才隱隱明白，沈長明這多日來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或許便是因為他料定帝君永遠也找不齊她的七魄，也因為他確信她不會與帝君合作。

從一開始，帝君再是如何機關算盡，他的計劃也是註定要失敗的。

遲疑了一陣，江槿月意味深長地&ldo;哦&rdo;了一聲：&ldo;難怪你說，你只在乎我的選擇。這件事從頭到尾，決定權都在我手裡，對吧?&rdo;

他默然良久，無奈地搖搖頭：&ldo;非也。這話並無旁的意思，天地間我確實只在乎你，無論你怎麼選，我都陪你。&rdo;

這種話可不興胡說，被判官聽到了，他又得搬出一堆大道理來數落他們兩個&ldo;瘋子&rdo;。

縱使山野間的風景如詩如畫，兩個人都毫無心情東張西望，只朝著目的地一路疾步而行，終是趕在日落前抵達了山頂。

東嶽山頂有如煙白雲環繞，乍看如若置身於雲端。立於崔嵬山巔俯瞰人間萬頃煙波，仰望仿若觸手可及的蒼穹，倒叫她莫名生出些許惶恐來。

&ldo;不知帝君是不是在這樣日復一日俯視眾生的日子裡，漸漸忘卻初心，才會以為世人皆如螻蟻，而他可以隨意主宰他人命運?&rdo;

默默注視著屏息凝神、抬手引動雲霧的姑娘，聽出她話語中的惆悵，沈長明不由嘆息：&ldo;你是最早發現他有問題的，我想早在當年，你心底就已經有了答案。&rdo;

聞言，江槿月眼中流露出了一絲茫然，她神色複雜地凝視著自雲海深處飛馳而來的一道光芒，良久才搖頭道：&ldo;其實我並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做。無非是我碰巧能看穿他的心思，又正好是個不愛多想的人吧。&rdo;

她微微垂眸，溫柔地望著於掌心輕躍的光芒。它看似在無聲地雀躍，如同終究得以歸家的遊子，在他們兩個身邊縈繞許久，最終輕輕沒入她的掌紋、融入骨血。

&ldo;我只是覺得，既是帝君親自將那扇門封印於東海之下，那麼封印出了問題，當然也與他脫不了幹係。&rdo;江槿月眼神微沉，抿了抿唇，&ldo;他也確實有這個本事潛入地府、篡改生死簿，不是嗎?&rdo;

&ldo;再說啦，我本就能洞悉世人的心思。那日他以青銅鏡傳信於你我，我便已知曉他此舉的意圖。他本想在第一日就重開魔域之門，與魔族聯手殺死諸位神君，可他沒想到我會去。後來，他又想趁大戰之後、所有人最疲軟時動手，可他又沒想到，我會動手毀了他的門。&rdo;

&ldo;想不到啊，可世間又哪有那麼多想不到呢?無非是邪不壓正，連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