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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是我的義務,可如實反應病情也是我應該做的。我比你瞭解紹嚴的病,所有惡性腫瘤裡,胃癌的發病死亡率是最高的。既然你問起了,我必須要向你說明這個最壞結果。” “可您不是說三年前他就已經查出胃癌了嗎?是您替他做的胃切除手術,讓他活了這三年,那為什麼不能再給他一個三年?醫生,安紹嚴不可以死的,小寒沒有自理能力,除了爸爸,她在這世上再沒有任何親人了。”
“就是因為這樣,你找我的時候,我才沒對你隱蔽紹嚴的病情。他這三年奇蹟地堅持下來,可以說大部分是放心不下小寒的原因。可能身為醫生,我不應該說這些話,可是人道一點來看,有你在,起碼他可以不用熬得那麼辛苦。”
“不要跟我說這種話!你讓我怎麼做呢?那麼好端端一個人,你卻跟我說他活不了幾天了。” “你得冷靜點兒,連翹,否則他身邊真就是一個能替他打算的人都沒有了。” 連翹頹然跌坐回椅子,“對不起。”
“我也很抱歉,但進展期癌細胞的擴散速度我們控制不住,目前已經轉移到淋巴結。根據他身體狀況以及本人意願,只能採取保守治療。我也希望給你時間去做心理準備,但他時間不多了。”
第五十一章(上)
在香格里拉,安紹嚴出現高原反應時,對她說:“以後只能你帶著小寒來了。” 連翹當時笑他像交待後事,現在想來,的確已是託付。
諸多的不理解,比如為什麼急於將恆迅打包賣掉,在聽鄭醫生說起他病情那一刻,也都想得通了。恆迅是他十幾年的心血,她不想讓他有遺憾。
然而管人總是難於管事,經營一個公司,畢竟不像操盤一個專案那麼單純。又要分心肚裡那個不安份因素,疲憊不堪。
再加上之前新顧問危機,蘇曉妤的可疑,她還來不及多想,連明雲卻在她定了手術日期後打來電話。不惜曝露自己派人監視的行為,是否可以理解為一種宣示?宣示他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他為她架設一座巨大的攝影棚,導演著她的生活,她是the Trueman show的主角,一舉一動盡在鏡頭之下。
與電影不同的是,現實中的楚門,不應期待劇情以外的幸福,更無力顧及其他。段瓷要自求多福,她所能做的,就是不再為他添麻煩。
縱然再不捨,到底也留不得。
一陣子沒注意,院裡的五角楓原來已經滿樹生霞,就這樣進了11月份,一年將盡。 病房的溫度容易讓人忽視冬天來臨,安紹嚴只披了件針織外套,偎在沙發裡看電視,姿態自在。連翹走過去,好笑地看著他杯子裡大片的茶葉,“我說外頭樹枝怎麼都光了呢。” 地毯上走路無聲,安紹嚴被她突兀的出現嚇了一跳,“這麼早?你不用上班嗎?” “昨天跟您報備過了,老闆,我今天要去上海。”連翹在他身邊坐下,重心交於靠背,眯起眼,腦中繃緊的弦有片刻舒緩。
安紹嚴皺眉,“昨天我也跟你說了不要去,只是社群配套,幹嘛去談那麼大的品牌?” “配套?我口味沒那麼清淡的,要做就做大。”她斜瞥他一眼,“別忘了現在的恆迅誰才是一把手。”
“我有種被篡權的無奈。”
“慢慢就適應了,反正不管贏虧,你也只有接受的份兒。”
“三兩下的折騰倒也受得起,何況你的本事,我心裡有數。就怕創業容易守業難,回頭你去了美國,我又得拼了老命衝鋒上陣。”
連翹大笑,伸手順撫他蓬鬆的發,“你想卸甲歸,怎麼也得把這頭黑髮熬白了再說。”掌心異樣的觸感讓她一驚,握拳伸個懶腰,打著呵欠叫困。
“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