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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點著幾根蠟燭,餘魚吹熄了幾隻,就剩下一根,稍微能照亮房中就行,她有些擔心燭光會將人影透露出去。雖然裴深睡下了,但是餘魚還是不放心。
她又將小榻下的一床被褥抱出來,自己在小榻上抖開被褥,剛鑽進去,就聽到裴深的問話。
「你怎麼還不回來睡?」
餘魚猶豫了下。
「你受傷了,我怕壓著你。」
她聲音很小。
到底是怕給外頭的人聽見了。
私下藏了人這種行為,總是會讓她有種緊張感。
裴深似乎動了動。
「不會壓著,你睡得乖。」
餘魚還是搖了搖頭。
她搖頭後才想起來,裴深看不見,又小聲說:「我怕我抱著你。」
成親之後,他們在一起睡也不過是短短那麼幾天時間,可是每一天,她都是在裴深的懷中醒來,並且十分眷戀,又習慣的,在裴深懷中蜷著。
可是裴深受傷了。
他的傷一處在腰腹一處在後背,無論如何,餘魚都不敢和他同床一起睡。
她怕自己的不自覺,會壓到裴深的傷口。
得離得遠一些。
裴深卻問她:「你自己過來,還是我來抱你?」
餘魚一愣。
他本就受著傷,幾乎是靠著人扶著才能行動自如,他這樣受著傷,要是下了床來抱她,不用想就知道傷口肯定會撕裂。
「你別動!」
餘魚沒得法,生怕裴深真的這麼做,只好抱著被子從小榻上下來,但是也沒有直接上床去。
而是先替裴深拉了拉衣角,生疏地哄他。
「你先睡,我喝點水。」
她把被子放在床邊上鋪好,這樣的行為讓裴深擰著的眉頭鬆開,語氣輕快:「行,我等你。」
餘魚只好磨磨蹭蹭地坐在小桌那兒喝水。
滿滿一杯的水,她幾乎是一點一點的抿著。
她一直在等。
醫師給裴深用了藥,為了驅散一點疼痛,藥中是加了安神的成分,醫師也與餘魚交代過,用了藥,是會犯困的。
她等著裴深睡著。
餘魚到底是怕傷到裴深分毫,醒著倒也罷了,若是睡著了,她稍微蹭到裴深的傷口,豈不是又讓他疼。
他疼,她更難受。
就這麼一杯水抿了許久,餘魚輕輕起身,借著最後一盞燭光的微弱光線瞧去,裴深側著頭,閉著眼睡得安穩。
他是真的睡著了。
傷中本就消耗精氣神,又用了藥,就算他想撐著,在熟悉安全的環境下,是很容易放鬆的。
他睡著了。
餘魚輕輕吐出一口氣。
太好了,他睡著了。
但是……
餘魚愁著臉。
裴深將她的那床被子抱在手中。
她不敢去動。
若是驚醒了裴深,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只好輕手輕腳將搭在衣架上的兩身衣裳取下來,躺在小榻上,用衣裳當做被子。
四五月的夜晚還有些涼意,餘魚縮成一團,一夜睡得都不太平穩。
忽地驚醒時,天還沒亮。
餘魚只覺身子睏乏地厲害,勉強坐起身,環顧一圈,裴深還睡著。
天才矇矇亮的時候,也不是她平日裡起身的時候,餘魚也不敢點燈,只能小步小步挪過去,掀開幔子。
裴深閉著眼睡得熟。
臉頰有些發熱。
餘魚忽地想到什麼,伸出手。
輕輕碰了碰裴深的額頭。
很燙。
餘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