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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地看著他,並不反駁,只是輕輕點頭。十三見她如此,長長嘆了口氣,柔聲道:“我知道你最近夜夜睡不著,是為我的病擔心。只是我這病症,入夏自然就輕多了。”十三福晉道:“你怎知我夜夜睡不著,可見你也睡不好。”說完低下頭去。十三撫著她的頭,一時也不說話。
葉子抬頭望著了我,滿眼的悲切無奈,我衝她勉力一笑,回身出了內室,此時十三的話正飄過來,直直撞進我耳裡:“何況就算這雙膝蓋廢了又如何,不耽誤咱們守在一處兒。”
我只想馬上衝出這府邸。
如果說府外的牆角屬於安翠,那麼這兒無疑屬於十三福晉。我早就想到,八年的朝夕相對和患難與共,旁人無可比擬。
他的生活就是她的,同時,同地,同心。他的苦痛,她一起承受;他的振作,她時刻陪伴,甚至是他的蒼老,她都步步跟隨。
我早就想到,可我偏不願承認,而且我不能不來這一回。現在才發現自己有多傻,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要他黯淡的雙眼繼續為我像星星般發亮麼?要他乾裂的嘴唇繼續吐露從前的蜜語甜言麼?要他拋下妻子而為我的等待捶胸頓足麼?要他跳過這八年仍然把我當作……他的洛洛麼?
畢竟,我什麼都沒能為他做,我給他的,原就只有我這八年,這些日子,說重也重,說輕原來也很輕。
忽然身後有人抱住了我,我猛地回頭,只見葉子近乎懇求地望著我,看去無限神傷。我慢慢轉過身來,只見十三也跟了來,正靠立於一棵楊樹下。我心中又是一慟,他本該和這楊樹般英挺直立,可如今竟至如此頹唐。兩種悲傷,從心中汩汩而來,不可斷絕,淚終於大滴大滴地落下。
葉子攬住我,哽咽著小聲道:“別哭。”說完她自己也哽住。我任眼淚流個不住,也不去擦。十三隻是靜靜站在那裡由著我們哭,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他的聲音遙遙地傳來:“哭過這一場,便忘了吧。”我驀地抬眼,尖聲道:“你讓我忘?”十三回視著我,點點頭,柔聲道:“我都已經忘了,你為何不能?何況你跟了八哥,這未嘗不是好事。過幾年添個孩子,讓他陪著你,日子便更好過了……”我的淚忽然間止住了,只聽得一聲脆響,是旁邊的葉子伸手就揮了他一個巴掌,她還要再揚手,我一把攔住了她。只見十三臉上泛紅,表情卻仍是柔和,似乎我們是兩個與他打鬧的頑童。
我再無話可說,伸手將鬢邊的紅葉取下——那是我們香山上的婚禮時,他送我的禮物——放在他的手心裡,靜靜道:“一切會如你所願。”說完,我轉過身,深吸口氣,穩步向外走去。
流逝
曾以為不會有比那日驚聞鉅變時更讓人痛徹心扉的時刻,今日才明白,遠遠不是。八年的守候苦嗎?不苦。苦的是別人告訴你,你守著的不過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回到園子時天已經全黑,我走下馬車,早有管事的奴才迎了過來扶我,我望望那燈火通明的院子,想要痛哭想要冷笑想要嘲諷,卻偏偏什麼都做不出來。
“主子,您答應元壽阿哥回來就去看他,您看現在?”小凡窺著我的臉色問。
我看著她搖搖頭,徑直走入自己房內,關了門。
我沒有勸桑桑,甚至不敢露出難過的表情,不敢表現出一絲異樣。知道十三出事時‘得知她的孩子沒有了時,我也不曾如今日這樣手足無措過。因為那時痛苦來的實實在在,我們只要堅持,只要承受,便總會有熬過的那一天。可是今日,當桑桑摘下鬢邊紅葉放入十三手中時,我不敢說也不敢動,當她在八阿哥隨園下車時,我不敢問也不敢勸。
每一安慰的句話甚至每一個同情的眼神,對桑桑都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主子,爺在書房等了您很久呢。”外面的小丫頭聲音只是怯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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