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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寒暄過後,司馬睿將這樁命案的詳情盡訴之。
方諸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馬睿,看出他眼中的急切之色,只一句便直擊要害:“且看殿下最不想得罪誰?也就是最不該得罪誰?”
司馬睿疑惑不解:“先生何意?”
方諸道:“殿下之所以不知案子該如何定判,就是誰也不想得罪,世間安得兩全法。兩相其害取其輕,且看殿下想取哪邊?”
頓了頓,又道:“當今皇上想要什麼?太子和皇后想要什麼?國舅爺想要什麼?他們想要的跟你想要的又有何相悖之處,又有何相通之處?”
司馬睿皺眉沉思。
父皇想要的是賢名,也在意儲君的聲名,最寵愛的女人是宮中的華貴妃,可他跟皇后倒底是原配夫妻,太子又是他的嫡子,他自是不願傷了和皇后的情分,當然就不會擺明自己的態度,讓底下人去猜。太子和皇后估計同他一樣左右為難,既不想寒了母族人的心,又不希望此事影響到太子。至於國舅爺,自然最想保住小兒子的命。
如果依律判刑,太子和皇后便在國舅爺那兒有了交代,可推卸到他頭上,自己跟國舅爺是徹底交了惡,但也在太子和皇后那邊落不了半點好。但最滿意的可能還是他的父皇,他做了惡人,全了皇上和太子的好名聲。
如果徇私輕判,就算保住了國舅爺的小兒子,國舅爺滿意了,父皇怕是不高興了。如果有心人惡意煽動輿論,是太子縱容母族戕害人命,不拿普通百姓的性命當命,太子和皇后也不會高興,而他這個代京兆府尹從此也會在百姓中的官威大大受損,上次剿匪所累積的聲名怕是也會付之東流。
權衡過利弊後,司馬睿便知如何做,對自己最有利。
他心中豁然開朗,對方諸由衷的欽佩,真誠地鞠了一躬:“多謝先生指點迷津!”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方諸伸手扶過司馬睿,笑道,“殿下本身聰慧過人,就算方某不提點,殿下也會想到這一層。”
太子是儲君,離真正的帝位尚有一步,可這一步走的不好,便猶如天塹。
如今,這天下做主的是魏文帝。
皇子們的榮辱富貴皆繫於今上一身。司馬睿想要封王加爵,脫穎而出,最大的依仗不是太子,而是皇帝。
司馬睿最需要的是皇帝的認可。
人有的時候,想要做什麼,想要實現什麼,必須要掌握話語權,而話語權是一個人的權力、勢力,影響力帶來的。一個勢微的人再有想法,說的再有理,面對絕對的權利,也會變得無理、無力。
方諸多年前已經體驗過,早已被現實磨滅了稜角。
司馬睿見方諸態度恭敬,不似初見那般傲慢粗魯,又見方諸褪去粗布換上青錦襖腰墜雙穗條,精氣神完全不同於鄉野漢子,心下甚為滿意,當即謙虛道:
“比之先生,我尚不及。九卿對先生頗為推崇,如果沒有九卿,我便要錯失先生了。”
方諸笑笑:“殿下過謙了。”
原來最先看重他能力的,也是顧九卿。
最後,又在方諸的建議下,李家人再次拉橫幅圍堵京兆府要求嚴懲兇手時,由司馬睿親自出面安撫受害者家屬,並表明自己的態度,他既是京兆府尹,便是百姓的父母官,不論什麼人犯法,都不能逃脫律法的制裁。
這一操作,自是讓司馬睿贏得了百姓的好感,但也有人存疑。當國舅爺的小兒子吳章被判處死刑時,百姓對他的話不再存疑,都說他是包拯化身的青天老爺,真正為百姓做事的好官。
當然,同國舅爺是徹底交了惡,要不是有人攔著,國舅爺當場就要找司馬睿拼命。
皇上雖沒明著褒獎,但司馬睿面見聖上時,察覺到父皇對他的判處結果還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