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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說賺夠是幾時?抑或,從來沒有人表示已經賺夠?
綺羅說:「你看我,根本不是那種沉溺於縱容自身的人,我完全不相信擁有三百雙皮鞋一百隻手袋一千件晚服才夠矜貴,我又只得一個女兒,開銷有限,我對生活極端滿意,毋需更多物質填充心靈,況且,應有也都有齊,還那麼辛苦鑽營幹嗎。」
聽到這樣的話真高興。
「唯一的遺憾是童年及青少年時的不足,可是,時間既然已經過去,也無可奈何。」
薔色不住點頭。
「一般人認為肯熬窮至偉大清高不過,其實賺錢更需忍辱負重,辛苦得不得了。」
綺羅訕笑一會子,稍後與薔色出去吃晚飯。
林先生一定要作東,叫了十個人吃的菜,其中有甲魚及免肉,薔色不敢吃。
第二天就要走了,綺羅陪他說些風土人情,以及在歐美接生意需要注意些什麼。
林先生忽然說:「我在溫哥華西岸有幢房子……」
薔色豎起耳朵,聽綺羅如何應付。
綺羅微笑答:「那多巧,我在西溫也有物業,房子在高原路,府上呢?」
薔色覺得答案太精彩,不禁例開嘴笑。
那位林先生有點氣餒,「原本我的意思是,假使你到了那邊,可以不用住酒店。」
可是今日的陳騎羅已毋需任何人照顧。
她很得體地道謝,「我大部份假期在倫敦度過,我女兒在英國念書。」
林先生忍不住,「她無論如何不是你的女兒。」
第二天她們就走了。
「林先生有家眷嗎?」
「有時假裝獨身是一種樂趣。」
「那,不太好吧。」
綺擢為這天真的說法笑出來。
她們回到家,利佳上卻飛律北歐開會去了。
綺羅說:「我知道這種事遲早會發生,待我退下來之際,該他神龍見首不見尾了,我結果變成空守閨房的怨婦。」
已經八月了。
薔色渴望回到宿舍去。
那裡才是她的世界。冷冷的窗戶,雨水如一個人的眼淚在玻璃上掛下,呵氣成霧,一到九月便能穿上厘大衣帽子,脾氣可以名正言順跟著天氣壞。
她不喜歡這個沒有四季的都會。
誰要是坐在這繁華功利城市豪華住宅的窗臺上看雨,會被人誤會是十三點。
那一日早上,薔色在閱報,忽然聽得綺羅叫她。
薔色放下報紙立刻趕去寢室。
綺羅披著白色毛巾浴袍,頭髮濕——,有點心急,「薔色,你來替我看看。」
薔色馬上用毛巾替繼母擦頭髮,「什麼事,哪裡不對?」
綺羅脫下一邊浴袍,指著左胸,「這裡,這裡有點不妥。」
她舉起手,胸前硬塊不明顯,可是腋下囊腫,肉眼可見。
薔色心情沉重,可是臉上微微笑,「緊張什麼,讓我看看。」
她輕輕去碰那地方。
然後,替綺羅穿好衣服。
半晌她說:「我替你約醫生。」
綺羅呆一會兒,才說:「快去。」
來到客廳,接到利佳上的電話。
她很簡單地問:「你在何處?」
「赫爾辛基。」
「快點回來。」
利佳上並沒有多問,「我下午可以走。」
薔色把電話接給綺羅。
醫生至快待下午才有空。
到了診所,例牌人山人海,她們已算特權份子,拔號搶先見到醫生。
醫生態度倒是很好,嗯嗯連聲,並非太緊張,「這裡是脂肪瘤,可以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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