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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憂患平定,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告訴他,臣誅殺您母后及其一脈,是因為之前她毒害了您的父兄?
告訴他,臣抄斬無數大大小小的門閥世家,以酷吏施行,手中血債纍纍,是為了震懾這群特權者、剜掉天下的這顆毒瘤,還您一個海晏河清的江山?
私底下暗搓搓的練習了兩次,怎麼都覺得,聽起來像是在為自己的行為狡辯,還是算了吧。
太子妃雖然在太子死後,便因為愧悔而自縊而亡,但其實從前東宮的一些舊人,比如說平公公和那天夜裡在場的十幾個宮女內侍,多少接觸過些許事實真相。
這些東宮舊人不知太子究竟是被誰毒殺,卻至少清楚張徵是太子中毒後找來託付身後事的,是太子深深信任之人,並非兇手。
可張徵那時已經大權在握,幼帝對他更是恨意積深,找這些地位低下、身不由己的奴僕作證,就有收買的嫌疑,搞不好最後還害了這些無辜的東宮舊人。
況且,幼帝也很可憐。
血脈至親盡皆因為皇權之爭而喪命,留幼帝一人,戰戰兢兢坐上對他來說過於寬大的龍座,在孤獨冰冷的環境中長大。
只要幼帝把憎恨放在他的身上,至少在幼帝的印象裡,童年時代就一直是父慈母愛、兄友弟恭,能夠保留一些生命中美好柔軟的記憶片段,而不全是冷血殘酷的鬥爭。
反正權傾天下這麼多年,一路行來,張徵背負的怨毒憎恨太多太多,也早就做好了為此粉身碎骨的準備,幼帝的這一份恨意,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棠璃如同曾經的張徵一樣,走到阿蠻面前,彎下腰,用指腹仔細擦去小男孩臉上淚水,言語有些笨拙的安慰:「小殿下,不要怕。」
然後滿意地看到,阿蠻目露驚恐之色,在他面前顫抖得越發厲害。
……
接下來,棠璃就開始規規矩矩走世界線。
先是爭奪皇位,和好幾方鬥得你死我活,緊接著與太后暫時聯手,扶幼帝登基……事務十分繁忙。
儘管他已經很小心,在這個過程中,還是出現了一些預想不到的意外。
比如惡毒的前任皇后、當今太后,在雙方短暫的聯手之後,竟然向棠丞相丟擲了橄欖枝。
古代女性結婚早,太后並非先帝元後,十四歲進宮,十五誕下先太子。
幾年過去,適逢元後夭亡未曾生育,她膝下育有先帝第一個兒子,出身顯赫高門,規範禮儀無可挑剔,管理後宮也有一套,再加上其中一些利益取捨,遂被先帝立為繼後。
算起來,太后今年也不過三十三,比棠丞相的官方年齡還要小上一歲。
她穿了孀居者不應穿戴的赤紅霞披,梳了飛仙流鳳高髻,精心修飾描繪過面容,望去宛若二十許的美人。
本來嘛,能生出先太子和幼帝的女人,容貌會差到哪裡去。
她對棠璃柔聲說:「棠丞相,你眼下與本宮各佔一局,你手握絕對優勢的政權兵權,本宮乃陛下親母。陛下內心是如何懷疑你、懼怕你的,你多少也能感受到吧?」
「本宮知道,丞相只想做個忠臣。然而被侍奉的主君這樣猜忌,待到陛下親政之時,丞相又該如何自處?」
棠璃作為一隻成精的動物,其實心思性情直接單純的很,還有一點點天真,心眼兒這種東西不多。
每當遇到這種脫離了既定世界線的事件,他的內心深處都是一片懵逼在翻滾。
你們人類那套皮裡陽秋的玩意兒,孤實在是不太在行,大家就不能好好走既定劇情嗎?
好在他佔山為王多年,雖然令群妖俯首稱臣基本上靠揍,但他這人愛講究,裝逼還是比較精通的,於是拂了拂衣袖,擺出個漂亮倨傲的姿勢:「太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