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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陸知遠的態度讓宋衍實實在在動了氣。他也是個不管不顧的人,此時銜著一縷恨意,句句往她心上戳。
「你確定你沒有自我毀滅的傾向?或者說,你不恨你自己?」
這真是。誰能想到,這麼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軍火販子,在男女之事上,竟然是個正人君子。他在試圖說服她。
而沈輕程,就像是被戳中了什麼一樣。他說她和他一樣,都深恨著自己。
沈輕程心下一痛,像是被戳到某個自己都不敢直視的短處。她發現自己竟然也開始口不擇言。
「宋衍,那你呢。你為什麼會想找一個和你一樣瘋的玩伴。你為什麼不喜歡和令堂一樣柔弱的女人,然後用保護好她們來彌補自己的遺憾?」
沈輕程端著酒清清楚楚望向他。她看著他笑,無端端卻有咄咄逼人的感覺。「所以,你是不是恨她,恨你自己的母親?」
「你恨她的軟弱無能,沒能保護好她自己,也沒能保護好你。她讓你變成了一個孤兒。」
「你不僅恨你的父親,還恨你的母親。」
「你也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你對她有愛,有遺憾,但是也有恨。」
宋衍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緊緊握住手中的酒瓶,骨節畢露,從露出的小臂到手背,一路青筋暴起。
很顯然,他被激怒了。
沈輕程心裡打鼓,但轉了頭不看他,垂下眼簾,自顧自喝了幾口酒。
宋衍拎著酒瓶走了。
她就是個以牙還牙的女人。自己看上的不就是這一點嗎。
今晚他們兩個說的,都有些多了。
沈輕程望著他的背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什麼時候養成的這個毛病。和陸知遠一樣,一急就口不擇言,想著法的刺痛對方。就好像刺痛了對方,自己就沒有敗一樣。
陸知遠迷迷糊糊地睡著,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睡的第一個整覺。
但是他睡的卻並不安穩,朦朧之間總夢到沈輕程丟了。他四處找她,但就是找不到。
醫院,山頂別墅,陸氏集團,她自己的那個房子,他一處一處地找,哪裡都找不到她。突然不知道哪裡傳來她的聲音叫他,叫他陸知遠。於是他倏然驚醒。
陸知遠坐了起來。窗外天已經亮了,天光隱隱約約從窗簾後透過來。他在夢裡急出了一額頭的汗,心想真是的,她在的時候也沒怎麼見,怎麼走了就這麼想。
這樣想著,他拿起手機看了看,她應該已經落地了。估計還在倒時差睡覺,先不給她打電話。
於是他起身去拉開窗簾。清晨的陽光一下灑落進來,照在他的臉上。他望著那太陽剛笑了笑,手機就響了。
是喬冉。他一向穩重的聲音裡透著急切和恐慌。「陸總,沈輕程坐的那架飛機不見了。沒人敢告訴你,只能我來說。」
陸知遠一剎那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叫飛機不見了。飛機怎麼會不見了。
是的,就是不見了。那架飛機飛到一半的時候就在既定航線上消失了。沒有找到墜毀的跡象,但也沒有降落在機場。聯絡不上飛機上的任何人,就是憑空消失了。已經報警了。喬冉仔仔細細地解釋著。
陸知遠只覺得大腦瞬間空白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就那樣站在窗前,說了很久之後也不知道該怎麼移動雙腳。
他在說什麼啊。他在說什麼。
他渾身上下好像沒有力氣一樣,良久他終於找到自己的腳,警察已經上門來做筆錄。
他拿著手機一直一直打沈輕程的電話。他不相信他們說的,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啊,她怎麼可能會丟,人是我親手送走的,怎麼可能會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