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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退出工廠,助手詢問要不要追,老闆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暫時到此為止。」
工廠地處偏僻,王十一也不敢再回去劫老闆的車,於是帶著沈弘往公路上狂跑。
「跟我來。」沈弘扯著王十一的衣袖,拉著他爬上了一座山頭,山上剛好可以俯視整個破舊的製藥廠。
沈弘坐在一截樹樁上,王十一坐在他身邊,問:「你要給我看什麼?」
沈弘不知道從哪兒摸出個手機,點開一段影片,將手機遞給王十一。
「這」王十一震驚。
沈弘淡淡的開口,「那天你問我看見了什麼,我說沒什麼。」
「我撒謊了。」
「帕卡記錄下了強-暴和虐-待的過程,發在社交動態上。」
「我知道殺人不好,不能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可是王先生,你聽見陸澤的哀求和哭聲了嗎?」
「沈弘。」王十一握住沈弘冰涼的手。
沈弘定定地望著他,說:「可是有誰願意幫他?他告訴自己喜歡的人,告訴自己的室友,然後呢?那些人告訴了輔導員,告訴了學院,最後學校用全寢保研誘惑他們,讓他們防著陸澤報警。帕卡拿著偷拍的照片威脅楊光,如果陸澤報警,他就讓楊光的富二代女朋友認清楊光的性取向。」
「王先生,陸澤的求助換來了什麼?他的心上人要前程,他朝夕相處的室友要學歷,他的學校要名譽。」
沈弘的目光移向藥廠,嘴唇輕輕合動。
王十一仔細一聽,聽清沈弘是在倒計時。
沈弘在倒數什麼?
沈弘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輕聲道:「3、2、1」
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聾,震波以藥廠為中心,在山下的空地上一圈一圈地傳遞,濃煙四起,火光沖天,直到整個藥廠燃起熊熊火焰,也無一人逃出。
沈弘的面色依舊很平靜。
他說,「帕卡第一次碰到我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人慣用槍,他手上有用槍的人才會有的繭。那天晚上,我換掉了他的子彈,動能不夠,子彈沒辦法出膛。定時-炸-彈也是我佈置的,爆-炸物大多都是易燃易爆的氣體-液體,警察來了,也只會判定是化學事故。」
「我殺人了。」沈弘說,他神情恍惚,眼眸裡升起一層朦朧的水霧,「我沒有親手殺死任何一個人,可是我知道他們全都是因為我而死。」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可是我很害怕王先生。」
不知何時,沈弘已淚流滿面。
皮鞋踏碎枯草的聲音響起,王十一本能地把手按在腰間的槍上,側頭一看,是杜醫生。
「我看見爆炸了,很漂亮。」杜醫生走到二人身邊,他仍舊穿著那身不染纖塵的白大褂。
杜醫生發現沈弘狀態不對後,放低了聲音:「趁還沒有人報警,我送你們回去。」
沈弘置若罔聞,仍然滿目恍惚,清澈的黑眸裡映照著火光。
王十一把他橫抱起來,對杜醫生說:「我們走吧。」
車上,杜醫生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裡觀察著後座的王十一和沈弘。
杜醫生說:「他還真是個孩子,殺個人都還會被嚇哭。如果他這樣是因為負罪感,那我只能說,沒這個必要。」
王十一的眼神帶著點難過:「他被自己嚇壞了。」
「王先生,恕我直言,你也被嚇壞了。你懷裡抱著的,是個殺人犯,而你是他的幫兇,現在為你們開車的,是本地黑-道頭子的表哥。你肯定在想,你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怎麼會到如此境界呢?」
杜醫生一語中的。
「可是你有什麼辦法?不要害怕自己的力量,不要用黑白來衡量你的境遇,不要用既定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