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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伴隨著的，是空腹發出的震天價響。陸明燭一邊笑一邊將罐子放倒，敲碎罐口。在裡面呆了兩日，陸嘉言全身都髒兮兮的，臉上帶著不甘的神色和微微的恐懼，瞪著陸明燭。陸明燭只是笑，順手將吃的放到他面前，孩子看了他一眼，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撲上去狼吞虎嚥起來。

陸明燭見他神色仍然是不對，卻也不擔心了‐‐只要開口，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一時等他吃完，陸明燭將他拉過來，蹲下身和他平視，道：&ldo;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麼？&rdo;

&ldo;……陸嘉……嘉言。&rdo;

&ldo;哦，&rdo;陸明燭點著頭，&ldo;我叫陸明燭。既然有人將你送到我這裡來，你也沒別處可去，從此以後，我就是你師父了。你看看那邊，&rdo;他指了指碎了一地的陶罐，&ldo;我要告訴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你鑽這個罐子‐‐你記著，什麼事情，都是入彀容易出來難。你一門心思要鑽進去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多想，只想著到了裡面，就能躲著我，想要出來的時候，卻瞻前顧後，怕自己受傷了，怕出來又要面對我‐‐是不是？你記著，以後做什麼事情，都要想好再做。&rdo;

他說著摸了摸那長著淺色頭髮的腦袋。無數星輝落在陸明燭深栗色的眼睛裡，陸嘉言看了看這雙眼睛，臉上還帶著恐懼，卻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一點。

什麼事情，都是入彀容易，想要出來，卻十足地難。當年自己一門心思要同葉錦城相好，心中只知可以相守一生，對於一切蛛絲馬跡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愚蠢至極地一心鑽進圈套。直到後來身心俱傷，想要退出，卻發現已經畏首畏尾，儘管已經竭力揮刀斬卻‐‐可如今已經十年了，自己仍然沒能全身而退。

陸明燭抿嘴笑了一下，他伸出手，捏了捏陸嘉言的鼻尖。

&ldo;出這個罐子，還是容易。不過有件事，你說晚了。我覺得小罐子這個名字不錯，從此以後，就叫你小罐子了。&rdo;

（八十九）

從餘杭回來之後，在藏劍山莊的日子還是照常不變。只是葉錦城在暗中觀察葉九霆，立時就發覺，相較一成不變的環境，葉九霆卻很有了些變化。葉錦城在少年時代就對這些事情十足敏銳，此時不動聲色，只是悄悄留心葉九霆的舉動。他有意無意地派葉九霆出去辦了幾次事，葉九霆平素裡總因他知道的原因而不情不願，此時卻一反常態，次次都很開心地出去。日子轉眼又過了大半年，待到來年開春，過了年，葉九霆就開始顯出在家中呆不住的模樣。這日下雪，葉錦城帶著葉九霆去靈隱寺上香回來，下臺階時葉錦城走在前面，走了很久才發現葉九霆並沒跟上來，回頭一瞧，只見葉九霆走在後面，像是丟了魂一般步伐極慢。

葉錦城覺得有些好笑，故意放慢了腳步等他。

&ldo;神遊天外了是不是？在想誰家的姑娘？&rdo;

&ldo;啊……啊？師父……&rdo;葉九霆臉微微一紅，很快又恢復如常，&ldo;師父別亂說，哪有什麼姑娘。&rdo;

&ldo;你這模樣足有半年了，當我是瞎的麼？&rdo;葉錦城的神色難得帶著點悠然的意思，&ldo;說啊，是哪家的姑娘，說給我知道，也好去給你安排。&rdo;

葉九霆站住了，紅著臉沉默了半晌，這才支支吾吾道：&ldo;是……她是丐幫弟子……叫田杏子。&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