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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前兩步，卻一時也不由自主地緘默，找不到話來說。陸明燭除了在他進來時抬頭乜了他一眼，之後就再也沒說過話。難堪的靜默一時從兩人中間瀰漫過去。

&ldo;你在這裡過得不錯。&rdo;許久之後陸熒才嘲諷似的開口。

陸明燭扶著牆壁站起身來，他旁若無人地撣去身上塵土，從陸熒身邊走過，去另一側取水喝，陸熒的肩膀被他有意無意地用力撞了一下，沒有防備之中幾乎沒站穩。

陸熒幾乎想要開口罵人，可話到嘴邊，又覺得說不出口，兩人之間再次陷入尷尬的沉默裡，直到陸明燭砰地一聲將陶罐擱在那粗糙的桌面上，陸熒才被驚得回過神。陸明燭雙臂環抱，揚起下巴，幾乎是傲慢地看著他。

&ldo;有事說事，沒事就滾。&rdo;

他這種語氣是陸熒以前未曾聽過的。

陸熒冷笑道：&ldo;你這裡地方不小，多我一個，也不見得就將你擠死了，何必急著動手趕人？&rdo;

陸明燭又斜他一眼，這回似乎是連話都懶得說了，只是沉默地揮手，那動作簡直像是在驅趕蒼蠅，無聲而侮辱地給陸熒下逐客令。如今他犯下罪過，明明是無明地獄中的犯人，可看他此時神情態度，竟然彷彿陸熒才是弱勢的那一個。

&ldo;我聽人說了，&rdo;陸熒冷笑，&ldo;說你折騰得太厲害，不得不給你換了單人的位置。看不出，你還真是可以‐‐&rdo;

&ldo;滾，別來煩我。&rdo;陸明燭低聲重複了一句，那語氣在陸熒聽來似乎有點睏倦。這與他聽見的傳聞並不一樣。傳聞中陸明燭在無明地獄中鬧騰得周圍人都不得安生，連看守都要懼他三分，可如今他這模樣，雖則傲慢，卻沒有什麼精神。陸熒覺得心煩意亂，他對陸明燭本來三分愧疚，三分嘲諷，三分鄙夷，原先想到多少揶揄之詞，如今到了這裡，卻陡然覺得沒什麼話可說。

&ldo;好，回去見了你師弟師妹，我就照你這話說。如今階下之囚，還講什麼聲勢。&rdo;陸熒連聲冷笑，也終於不意外地瞧見陸明燭抬起頭來，大約是因為陸熒提到了他的師弟師妹的緣故。

&ldo;……他們怎麼了？&rdo;

陸熒看見他眼中終於出現些許鬆動的神色。

&ldo;你這是什麼語氣？&rdo;陸熒冷笑，&ldo;如今你也不是教中指揮使了，階下之囚而已，對我不恭敬也就罷了，還指望我低聲下氣地聽你差遣？&rdo;

陸明燭抬起頭來，那頭紛紛揚揚的栗色捲髮晃動了一下，陸熒終於看見了他的眼睛，那臉孔似乎比之前又瘦削了些，可一雙褐色的大眼睛映著火把閃爍的光暈，亮得出奇，也冷得出奇，裡面似乎燃燒著冷的火。

&ldo;我不是教中指揮使了，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rdo;陸明燭湊近前來，牢獄生活的時間太長，陸熒發現，他身上慣常有的那種因常做禱告而繚繞的焚香氣味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一種陰濕的氣息，&ldo;陸熒，你看看清楚，&rdo;他向前伸出手來，陸熒一驚之下想要躲閃，可陸明燭右手的速度一瞬間變了，陸熒躲閃不及，猛地被陸明燭抓住衣領用力按在牆壁上，石壁冰冷而堅硬，陸明燭冷笑的聲音卻更讓他覺得毛骨悚然，&ldo;……你看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無明地獄……這裡，是無明地獄。你看看清楚。&rdo;

陸熒能感覺到他抓著自己的手越發用力，抵在咽喉處幾乎讓自己喘不上氣來，陸明燭抬頭看了看牢房頂部和四周，他的神情很是奇特，引得陸熒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去看了一圈，什麼也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