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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途中平安歸來,此時傷口癒合,慢慢被時間撫平、遺忘,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再持續打擾他的安寧呢?若是機緣巧合,此番找不到,還能再來,不需要遇見,他許願陸明燭與自己三生三世不再相見,如果他還活著,只要自己能遠遠地看他一眼就好,知道他平安就好。
他也有放不下的人。至今為止,他仍然愛唐天越。真心因唐天越的死去而終結,雖然停留在那裡,卻永遠不會淡褪。他愛陸明燭,可他明白得太晚,已經追悔莫及。他的在意很重要,重要得讓他多年苦辛,搖搖欲墜,那旁人對他的在意,他又有什麼資格無視呢?他臨行前師父閉關不再見他,只有白竹前來送行。他當初沒有細想,如今回想起來,只怕這到底是師父的授意,師父對他終究放心不下,卻不願自己前來。他想起葉九霆仰著頭,天真地問他到底還回不回來時候的模樣,想起葉秋紅因他趕不上自己出嫁而哭紅了眼睛,想起至今對谷清泉之死不能釋懷、卻仍舊對他盡力友善的葉梅芳。他一去至今,他們也會想他。
葉錦城去了一趟信使那裡,想要先寄封信,告訴他們自己要啟程回去。儘管也快不了多少,可哪怕能早一天也是好的。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在信使那裡找到了給自己的信。葉錦城驚訝非常,他這一路走來,路線不斷變動,師父他們,並不知道具體他會在哪裡停留,山長水闊,無法及時告知訊息,這信能送到這麼遠的地方,只怕信使也不知道該送給誰,只好收著,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去找信使,恰巧發現。他們一定寄了許多封信,只盼有一處能得迴音。葉錦城陡然覺出一股惴惴不安的感覺,他急急忙忙地拆開信,一看就變了臉色。
信是大半年前葉梅芳寫來的,寫信的時候,他還沒有到達聖墓山。信中提及葉思遊身體不適,白竹盡力醫治卻總不見好,只能任憑他衰弱下去,長此以往,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信中讓葉錦城儘快尋找,辦完事情就趕緊轉回,不然只怕與師父相處的時日無多。
葉錦城一刻也坐不住了,距離這信寄出來已經有很久了,師父如今是什麼情狀,他根本不得而知。此時已經是秋季,前路很快就會開始下雪,若是沒能趕在冬季之前翻越蔥嶺,就又要活生生耽誤一年,到那時候‐‐他不敢再想下去,立即開始收拾東西出發。
這一趟回程比來時要更加艱苦。一路過來,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支撐不住,損耗甚巨,這一趟又比來時要更急,總算趕在冬季來臨之前翻越山路,下到玉門關附近。連以往傷感的時間都沒有,只要還有趕路的可能,就不作停留。這樣的代價太大,臨近長安之時他已經開始漸而支撐不住,不得不在長安稍作休憩,趁這個空當趕緊往杭州寫信。而在長安他已經又接到杭州來信,還是葉梅芳寫來的,信中一再催促他見信速歸,葉思遊病勢沉重,就算是白竹也開始束手無策。
葉錦城慌了手腳。這些信件,就像是當年母親決意離去之前那些日子的嘆息和沉默一樣讓他驚慌失措。他從長安趕往揚州,又是一段不短的時間,中途在驛站連著接到葉梅芳的來信,一封比一封催得更急,讓他心慌到了極點。
在夏初時分他到達了揚州,終於與葉梅芳接上了頭。天色將暮,他急急忙忙地從揚州城裡下到碼頭,葉梅芳帶人在那裡等他。葉錦城滿心惶急,腳才踏上甲板,就有個少年從船艙裡鑽出來,那少年穿著藏劍弟子慣常的杏色衣服,頭上高高綁著馬尾,一頭漆黑油亮的長髮在光線下顯得青春盎然。他轉頭看見了葉錦城,突然大喊一聲,已經漸漸開始顯出少年人特有的清秀的臉上,泛起興奮的紅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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