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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中間多有曲折。且不說舊日恩怨是否能夠還清，拿什麼來還，可這數日來，他以命相救，我既得逃出……沒有緘口不言的道理。之前有那種想法……如今想來，很是羞愧。不管怎樣，就算不再糾纏，我也得去將近來情況告知屠狼會。&rdo;

送藥的狼牙軍士將藥碗放下便離去了，葉錦城從榻上翻身坐起來，盯著那還冒熱氣的湯藥好一陣子，確定暫時不再有人進來，便伸手端起它，將之盡數傾在一旁的花盆裡，隨即將碗放好，重新翻身躺下。

這幾日他總覺得身上沉重，明明傷勢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卻還是一沾床鋪就睡得無知無覺。葉錦城懷疑是藥的問題，便打算動手驗證一番。洪英自從兩日前走了之後，也沒再捎話過來，葉錦城弄不懂他到底想要怎樣，整日坐臥不寧。

他躺了足有半個時辰，便有狼牙軍士進來收走藥碗和晚飯的杯盤。往日喝了藥之後，總是很快就會沉沉入睡，今日他將藥倒了，只在那裝睡，便很清楚地聽見那兩個狼牙兵士的對話。

&ldo;嘁，咱們每日伺候大爺，他倒是睡得開心。&rdo;不滿的抱怨聲伴隨著碗盞叮噹，&ldo;什麼了不起的人，老子在牢營呆了一年半載，還沒見過這樣的犯人！&rdo;

&ldo;你少抱怨兩句吧，給校尉聽見了，咱倆一起挨罵……不就這幾日的事情了麼，再忍兩天，啊。&rdo;

&ldo;也是，現在能睡得這麼沉，也是福氣啊，能吃的就吃，能睡的就睡吧‐‐&rdo;先前抱怨的那個狼牙兵，拖長了的聲音裡全是意味深長的感慨，&ldo;想想過幾日就要受那二百刀的剮刑，老子還真是同情他呢。&rdo;

&ldo;……你他媽的嘴上有個把門的行不行！小心給他聽見了，到時候臨不到行刑就畏罪自盡，我倆可要一起倒黴！&rdo;

&ldo;聽見個什麼？現在就是地龍出土他都醒不過來。&rdo;那狼牙兵嗤笑不斷，反而上前用力拍了葉錦城一下，&ldo;你看，睡得死狗一樣了。&rdo;

&ldo;總之你小心點兒！將軍這麼好吃好喝供著他，又想盡辦法叫他多睡，無非是叫他臨刑時養好體力，不至於死得那麼快，否則可不解氣了……你不管在哪裡，都把嘴巴給我閉緊點。&rdo;

&ldo;好，好，知道了，走吧。&rdo;嘈嘈切切的一陣響聲之後，門頁在背後合上了，外頭隨即傳來落鎖的聲音。

葉錦城翻了一個身，慢慢地從床榻上坐起來。外頭傳來深秋裡風拂過枯樹的沙沙聲，冷的月光透過珠光黃的油紙落在他側臉上，在這深黑的房間裡，給他勾勒出一個白寥寥的輪廓。他用有些冷的指尖摸到另一隻手，然後把冰涼的雙手交疊起來，垂著頭坐在那裡。如果有人此時看見他，若不是因為那顫動的銀色睫毛，差不多會以為他已經成了木雕泥塑。他咬著牙，所以牙關不曾顫抖，可喉嚨那裡堵著一個什麼東西，疼得他喊都喊不出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偷聽。就這樣無知無覺地過上這最後幾日，哪怕最後被綁上刑場，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狼狽不堪。本以為不過一死，可萬萬沒想到是這種死法。早先在洛陽商會的時候，也曾經聽說過狼牙軍處死顏杲卿大人，用的就是這樣的剮刑，殘忍至極，叫人不忍聽聞。當初只聽聞顏杲卿生受剮刑，猶自唾棄安祿山是亂臣賊子，罵不絕口，直至氣絕。他自忖沒有那樣的膽色‐‐他葉錦城雖然不是什麼王孫貴胄，可從小錦衣玉食、生活優渥，從來沒歷練出天策府軍人那樣的錚錚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