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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作為醫生,不能聽之任之:「您這兩天有空嗎?能不能儘量抽個時間過來面診,這個治療階段比較特殊,最好不要中斷。」
onica是陳挽很多年的心理主治了,陳挽從來不覺得自己心理有問題,是卓智軒覺得好友在某些時刻不太對勁並偶爾透露出一些瘋狂的想法後,給他找了onica。
onica是卓智軒在哥大的師姐,陳挽對自己的病情不算上心,但不願拂好友的心意,也不願給醫生添麻煩,說如果不打擾的話,現在就可以過去。
onica鬆一口氣,陳挽這種看起來很配合其實最不配合的病人是最難搞的,她說:「好的,那我在診室等你。」
陳挽怕對方加班太晚,連超了幾次車,抵達提督街時不到十點,onica給他倒水,問:「最近怎麼樣?」
陳挽表面是很配合的,像以往面診一樣詳細地敘述自己的近況和症狀,onica給他做了一次催眠。
在藥物作用下,病態的、真實的人格得以甦醒顯露。
「我把他們的動脈刺破了。」
onica記錄的手頓了一下,輕聲安撫病人。
「截斷了右肢。」
「狗不願意吃他們的骨頭。」
全然放鬆之下的語言是混亂的,只是對心理底層一些概念性片段和詞彙的快速描述和真實對映,因此非常脫跳,沒有邏輯可言。
「子彈時速68,可以更快。」
「加班,很晚。」
又過了許久,陳挽說。
「他沒有看過來。」
大約二十分鐘,onica結束了催眠。
onica是除了卓智軒之外,唯一知道陳挽感情狀況的人,如今這個名字重新出現在記錄中,她說:「陳先生,你沒有跟我說他回來了。」
白熾燈明亮,直到這一刻,陳挽才真正地意識到,趙聲閣是真的回來了,不是他在催眠室裡做的一個夢,也不是從前他那些腦電圖和心理ct中的一個資料。
於是他笑著說:「是的,他回來了。」
onica點了點頭,眼睛裡看不出喜憂。
因為出現了新的變數,莫妮卡給陳挽重新安排了心理測試。
自她接手以來,陳挽從反應性抑鬱症過渡到隱匿性抑鬱,表現出了很多在臨床上都很少見的性徵,心理狀態和他的行為特徵非常複雜矛盾。
或許絕大多數都認為他是一個非常體貼溫柔的人,但很多測試裡都反映了他的自毀傾向,用溫柔的表象、正常人的禮法抑制自己的厭世和反動的人格切面。
超強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的背後,是對自己的慾望、需求的漠視和冷淡。
如今勉強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
「你認為,他的重新出現,對我們原來制定的治療計劃影響大嗎?」
陳挽雖然不覺得自己有病,但他不會敷衍別人的工作,斟酌過,慎重地回答:「不算太大吧。」
「為什麼?」醫生輕聲細語,從這麼多年的瞭解裡,她非常清楚這個名字的份量。
「我的生活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化,」陳挽逐字,說得很慢,「你讓我平時記錄的情緒,比如快樂和傷感,滿足和不甘,這些都還是我的,我自己施予自己的,我可以自己掌控,一切由我決定。」
「醫生,我們按照以前的方案繼續就可以了,不必把這個當作什麼新變數和新契機。」
他這話說得平淡,但莫妮卡更加預感不妙,這更加印證了陳挽對自己的漠視,絕不向外求。
不過她沒有反駁陳挽的說法,只是委婉地提出建議:「或許可以——」
陳挽緩慢堅定地搖頭:「我生病不是因為他,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