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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說著說著,她們開始同情晴容,為她的際遇而感嘆。
「離鄉別井,千里迢迢送上京,原定的未婚夫卻沒了影兒。據說趙王與北冽談茶馬互市,很不順利……」
「讓趙王商談?還不如讓他率軍把北冽打下來!陛下大概只是隨便找個理由,攆他到外頭歷練歷練,省得病中對著煩躁。」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成親就藩?」
「天心難測,誰知道呢?再說,嘉月公主定捨不得……」
「可憐人家赤月國小公主,三皇子無影蹤,四皇子不敢碰,可謂不『三』不『四』。」
她們邊聊邊走,漸遠漸無聲。
晴容下意識攥緊拳頭。
哪怕並非天底下最尊貴的金枝玉葉,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有想要做的事,有想要守護的子民。
而不是往來貿易的貨物,更不是京中士庶茶餘飯後的談資。
···
盛會結束,稱得上主賓盡歡。
夏皙喝得微醺,由僕侍簇擁而歸,見晴容候於朱門外,省下虛與委蛇,挽她的手進了小偏廳。
屏退左右,她饒有趣味地審視對方,淡笑:「太子哥哥來了,我暫且冷落你一陣,生我的氣?」
「您言重了,」晴容平靜相對,「因有『竊聽私密,犯上不恭』之嫌,小九理應為自己正名。」
「哦?」夏皙搓揉額角。
晴容大致講述溪邊避席後的所見所聞,如何隨僕從回別院、如何受顏風荷唆使,並解釋自己睡得迷迷糊糊,被一聲男子怒吼嚇醒,隨後遭人拎下樓,還受皇太子一頓冷嘲熱諷,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她甚至提出,可喚接待她的僕役對質。
夏皙自顏風荷心虛撤離時,亦猜出了來龍去脈——有人心懷奸宄,既想離間她和未來嫂子,又想令她身敗名裂。
眼見晴容滿臉倦意,杏眸泫然,軟嗓流露委屈,夏皙憐惜地輕撫她的發,柔聲致歉:「我事前沒安排妥當,讓小人有了可乘之機,更導致你無意間衝撞鶴駕,平白無故捱了訓。」
晴容抱屈,不僅僅為太子的諷刺,更多源自閒言閒語。
聽夏皙軟言安撫幾句,且留她在別院住一宿,她意氣漸消,禮貌婉拒。
臨別前,夏皙似是驀地記起了什麼,略帶醉意的美眸輕眯。
「對了,你因男子怒吼而驚醒,而哥哥穿的是私服,連玉帶玉佩也無……我惶恐之際未曾引見,你如何辨識他的身份?」
晴容心裡咕咚一聲,的確,她聽見的可遠不止那些。
垂下眉目,她淺淺而笑,面不改色回應:「敢在您面前動怒的年輕男子,普天之下,唯太子殿下一人吧?」
···
返回赤月行館,已是亥正。
晴容靠在坐榻軟墊上,哈欠連連,看著跪地不起的魚麗和菀柳,目光漸趨呆滯。
「你倆沒事跪著幹嘛呢?」
魚麗悶聲道:「都怪我!誤信那姓顏的鬼話,返回西客院取新衣,誰知路彎彎繞繞,耽誤了。」
菀柳則道:「小的見顏千金和公主並行聊天、投壺後也舉杯同飲,聽她承諾會在樓下守著,只當真安了好心,才前往府醫處煎藥,沒想到……」
晴容未置可否,魚麗暴怒捋袖子:「這壞女人!欺負我家小公主!看我把她打成荷葉餅!」
「小魚姐,」晴容被她毛毛躁躁的樣子逗樂,「咱們遠來客居,怎能動手打人呢?」
「那……騙她去冒犯太子,讓太子狠狠治她的罪!」
「陷害他人乃陰毒行徑,更不合適。否則,我和她有何區別?」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魚麗咬牙切齒,「我咽不下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