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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杜明說的這番話，陸峰這麼多年來一直也都記著，甚至在他工作之前，他也是抱著先學兩年技術，積累點經驗了，再自己出來單做。但工作後才發現，以前的想法未免太過幼稚。

當所有的瑣碎環節全都落在一個人的頭上，從最初的想法，到設計到開發，再到後期運營，哪一步都會熬死千千萬萬人，甚至有時候什麼都做了，偏偏還差點運氣。

陸峰沒想好。

前幾年的他更需要穩定的收入來源，需要把姐姐身上的擔子卸掉……兜兜轉轉，他已經比其他人在公司裡走得更快了。

公司的資源是個人無法比擬的，陸峰也不知道長期待在這裡，會不會最終只能成為這種巨大機器溫床上的&ldo;犧牲品&rdo;。

杜明看見陸峰的杯子空了，熱情地給他倒酒。

&ldo;來來，陸峰，再喝點。&rdo;杜明臉頰發紅，顯然已經有了些醉意。

而就在此時，觥籌交錯之間，有人推開了他們包廂的門走進來，陸峰的位置正好對著門，所以進來什麼人都能立刻就見到。陸峰愣住了，旁邊的杜明也愣住了，半晌杜明才磕磕絆絆地說：&ldo;喲，這不是……&rdo;

杜明忙著去看陸峰的臉色，看見陸峰神色不改，只是繼續喝酒。

&ldo;服務員，麻煩加雙碗筷。&rdo;那人的聲音清泠泠的，彷彿在冬日的夜裡待久了一般。

初七。

怎麼拖延都拖延不下去了，必須得走。

周思凡煩躁地在床上滾來滾去，然後才痛苦地去浴室洗漱。

這是什麼……這就是上班前必須要發作的究極eo時刻，周思凡急匆匆地洗臉刷牙，跟打仗似的，出來之後還要收拾東西，爺爺站在客廳裡指點江山，奶奶在廚房忙著給周思凡做蛋炒飯。

爺爺：&ldo;帶這個回去！&rdo;

&ldo;這個也帶！好吃的！&rdo;

&ldo;還有這個這個……人參……好東西啊，思凡你一定要帶一點。&rdo;

奶奶的炒飯終於做好了，盛了滿滿一盆放在周思凡的面前，慈祥地道：&ldo;吃吧！又要去外地打工了，路上得多辛苦啊！我孫子都瘦了！在外面沒得吃吧。&rdo;

說著說著奶奶自己把自己說傷心了，周思凡只能一邊扒飯一邊安慰她：&ldo;我就兩個小時高鐵，很快就到了！食堂都有飯的！每天都在吃飯啊！&rdo;

奶奶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ldo;帶點香腸回去，自己做的，乾淨一點。&rdo;

爺爺不服輸：&ldo;人參！別忘記人參！&rdo;

周思凡：&ldo;……&rdo;

周思凡嘴角抽搐：&ldo;我包就那麼大，你們自己商量著辦。&rdo;

爺爺奶奶的愛太沉重了，總是體現在食物上。他們甚至會產生一種可怕的幻想，彷彿周思凡去的不是什麼大城市，而是一個遙遠偏僻的小工廠，工廠四周荒無人煙，連條狗路過都不叫。每天周思凡都在那個血汗工廠裡揮灑汗水，一加班就加班到很晚，還什麼都吃不到。

填飽肚子是第一等大事，爺爺奶奶為此操碎了心。

最後的最後，周思凡真的要走了，再不走又要重溫回來時的驚險刺激。包是真的塞不下了，周思凡特地帶了個空包回來，臨走時被裝的跟個炸藥包一樣，鼓鼓囊囊的以為他要去荒野求生。

周思凡：&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