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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很好。微風清爽,河面上白色和灰色的水鳥歡快地舞蹈。廣場上人很少,這個時候的人們都在忙活自己的營生,在松岡的感覺上,他們也是在享受&ldo;王道樂土&rdo;的安寧。但是這個身著黑色長袍的男人卻擁有如此閒情逸緻,在這裡風雅信步,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走近了。在距離黑袍人五六步遠的地方,松岡停下腳步。黑袍人側過頭來,看了看松岡,眼睛裡有一絲詫異,似乎對有人打破了這裡的寧靜而不安。但隨即恢復了正常,繼續凝望河面,並移動步子,沿河岸向東邊走去。
先生――松岡在後面輕輕地喊了一聲。
黑袍人站住了,回過頭看著松岡。
松岡說,在這個秋高氣爽的小城,在這個秋高氣爽的時候,有兩個人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地方相遇了。先生,你認為這是一種巧合嗎?
黑袍人看了松岡一眼,微微一笑說,我不明白先生說的是什麼。說完又要走。
松岡跟上去說,我是說,如果這個城市在這個時候還有人在思考什麼問題的話,那麼就是兩個人――你和我。
黑袍人笑了,說,哦,是嗎?可是我想,我們思考的並不一定是同一個問題。
松岡說,何以見得啊?當然,我們的身份決定我們思考的內容。先生你在想什麼問題呢?
黑袍人說,我在看淠水河的水。
松岡也把目光落在水面上,然後問,不知道先生都看到了什麼?
黑袍人說,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我在看這水來自何方,又流向何方。
松岡的眼睛閃爍了一下說,你看這河面,應該是帆過船往,漁舟曉唱,可如今卻空空蕩蕩,徒有一泓碧波東流遠逝。不知先生在觀賞河面的時候,是否想到了一句成語――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黑袍人說,我只是一介草民,更多地關注這水的作用。具體地說,就是它給我帶來的利益。
松岡作不解狀,利益,什麼利益?
黑袍人說,在這地下,有一道我們看不見的暗渠,這來自深山的甘洌清澈的泉水,就從這暗渠裡汩汩流向我的腳下,然後它會變成火一樣的液體,那就是我的財富。黑袍人似乎很動情,目光閃爍著投向很遠的水面。
松岡這回真的有點驚訝了,說,也許你已經知道了,敝人的身份是大日本&ldo;皇軍&rdo;中國陸安州駐屯軍司令松岡龜尾大佐。請問先生您……
黑袍人也驚訝了一下,臉上馬上嚴肅起來說,不知道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松岡大佐,失敬失敬!說著向松岡掀了掀禮帽――敝人乃陸安州市民,古井坊傳人夏侯舒城。
松岡眯起眼睛問道,是古井坊老號嗎?
自稱夏侯舒城的黑袍人說,正是。松岡先生莫非對敝號有所耳聞?
松岡高興地說,豈止耳聞,敝人正想拜見夏侯先生呢!
夏侯舒城似乎有點意外,輕輕地哦了一聲。松岡解釋說,&ldo;皇軍&rdo;體恤陸安州百姓深受戰亂塗炭,有心解民眾以倒懸,攜手建立東亞&ldo;王道樂土&rdo;。本司令一再呼籲,恢復發展陸安州工商,其中貴號歷史悠久,品牌馳名,暢銷江淮,正是我要重點開闢之實業。不料今日得見先生,看來你我有緣啊!
夏侯舒城仍是一臉茫然說,兵荒馬亂,舉家遷徙,我也只是代父打理老號,而且未作長久打算。承蒙貴軍溫和政策,清理盤點,不日也另遷他處,不知能為松岡先生做點什麼?
松岡說,我聽說夏侯舒城先生本來並不在陸安州經營,只是近日才返回故里,意欲重振家業。為什麼又要說走呢?
夏侯舒城無語,停了停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