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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惚，半醒半夢的時候，陡然從西南面傳來一聲“叮——”，餘音輕靈延綿，就像是老和尚的金佛缽擊出來的聲響。

蘇綰頓時豎起耳朵來聽。

緊接著依舊是那個方向，遠遠地接連傳來各色音調的敲擊聲，像極了用銀箸叩敲不同器皿的聲音。因為那聲音才過於熟悉，自己前不久才興起在蘇泊生面前敲過。知道這個的人除了她與蘇泊生，萬無第三個人。難道此時的這個人，也是想著用這種方法來排遣心事嗎？

她細細聽著，那音調一個一個落入心坎，每一聲都像是雨點敲進湖水中，蕩起氾濫的波漪。漸漸地如珠玉落盤，聲成大雨連成了一個她爛熟於心的曲調。

“愛恨就在一瞬間，　舉杯對月情似天。　愛恨兩茫茫，　問君何時戀……”

這，竟是那日同蘇泊生一起吟唱的曲子！

蘇綰心頭大駭，慌忙一個突子就爬了起來，倉倉皇皇地向門邊兒摸去，撞翻了桌椅凳子，直齜著牙忍痛撲出門去。

一地的月光如雪，照上蘇綰面門。她雖看不見，但覺清風拂發，院落空濛，極端地淒涼。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多了一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多了一人

這一瞬間，竟然會覺得是蘇泊生放心不下他們，回來瞧瞧他們如何了。

“大……大公子……”她喃喃念道，心起悵然。呆呆站在了遊廊上，只著一身單薄的嫩青襯衣而不覺寒冷已入肌骨。

清淺的腳步不急不餘地走近，低低一笑：“怎麼出來了？”

蘇綰冷顫了一下，斜過臉去皺眉：“蘇……洛陵？”

“我說過，你要忘了我姓蘇……”

她覺得嘴內發乾，默默地轉過身去：“夜了，你過來是有何事？”邊說邊已自行摸著前頭觸到了大門。

“嘭”一聲，因為看不到門檻幾乎被絆了一跤，讓蘇洛陵給扶住：“這兒也是我的寢居，我來自然是睡覺了！”

“你的寢居？”蘇綰噎住，愣在他面前，雙手因為方才的踉蹌撫在他胸前一直不曾放下。如今只覺得他有力規則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沿著自己的掌心如槐花綻放，“你……可是……瓔小姐……”

蘇洛陵遮住她的嘴：“噓……睡覺去吧！”

蘇綰更是眉心發痛，不能適從。輕輕掙開了他：“我眼睛暫且看不到，你若在這兒半夜裡定還要起夜照顧我，有諸多不便。我想……”

“你是在拒絕我？”

“我……”

“呵……”蘇洛陵似有感嘆地一笑，“我以為你已經……綰綰，你告訴我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沒有想什麼。只是……待我好了你再過來也不遲。”

他的身子稍稍退離了一些：“這由不得你說好還是不好，合該定了的事。我睡了，你也早些過來歇著。”

話完，蘇綰便覺得身邊一陣輕風，顯然是蘇洛陵走過自己身邊兒，去往裡間了。她一下子僵立在原處，進退都不知該如何面對。早知境地讓彼此如此尷尬，她早該說出來，她願意退居二線也不願意同瓔靈共侍一夫。而且女人的妒忌如蛇，她不想再捲入這種本與她無關的戰爭之中！她與瓔靈之間，蘇洛陵必須有取捨。

當然，即便他選擇的是瓔靈，她也只會禮讓三分退避三舍，做個與蘇洛陵乾乾淨淨毫無感情瓜葛的女人。

慢慢回身關了門，她摸起地上被自己撞翻的凳子，頓了一下，最終還是猶豫地坐到了桌邊。

一直在黑暗裡獨自坐到有些倦了，耳畔蘇洛陵入睡的氣息淡薄地似古佛前將息的蓮燈，她也便慢慢趴上了桌子漸入淺眠。

因為只穿了件單薄的衣服，才睡著就又被凍醒了。摸了摸冰冷的桌面，上頭冰冷的藤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