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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我還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真的死呢。」
丹姐的聲音涼涼的,像是嘲諷,又像是怨懟,總之沒有同情。
江汨羅好像聽見辛姨兇狠的跟她爭吵了起來,說什麼都是你害的你就是個掃把星之類的。
等她意識到這兩位的態度都很奇怪時,已經在丹姐的車上了,她幾乎是被對方拖著塞進車裡的,出門時除了裙子口袋裡的手機,什麼都沒帶。
「丹姐……」她想問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於是叫了她的名字之後就挺頓住了。
丹姐的車開得很快,快到讓她覺得有些眩暈。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丹姐看著前面的路,腳下油門又一踩,車速更高了,「別問,問了我也懶得說。」
不知道是不是車子開得太快了,江汨羅覺得有些心悸,也就聽不清她都說了什麼,但她的確沒有再想問。
只花了平時不到三分之一的時間就到了醫院,跟著來的還有交通罰單,但丹姐好像並不在意,下車以後把墨鏡戴上,冷著臉示意江汨羅:「帶一下路吧,這是你最後一次來這裡了。」
最後一次,江汨羅聽到這四個字,心裡咚的一聲,像被錘子砸過似的,生疼。
慶姐兒已經在彌留之際,但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除了杜媽,誰都不在,杜明不在就算了,杜管家也不在。
可也不在家啊。江汨羅忽然間意識到,今天的事,處處透著蹊蹺,哪有女兒彌留,父親卻不在的。
「……弟妹。」搶救隊伍裡忽然有人看過來,叫了一聲。
江汨羅一怔,待看清柳泉的臉,才勉強勾起嘴唇算是笑了一下,「柳醫生。」
「進去吧,她醒了。」柳泉向她點點頭,臉上透著關切,「你們家其他人呢,還沒到?」
江汨羅愣愣的搖搖頭,被丹姐從背後一推,她就撞進了病房裡。
面前是慶姐兒躺在病床上,聽見動靜勉強轉過頭來,看見是她,就露出一點歡喜的神色來,「阿……阿……阿羅……」
背後是柳泉不滿的低斥:「……怎麼能推人,萬一摔倒了怎麼辦,不是徒增麻煩麼?」
「慶姐兒,慶姐兒……」江汨羅撲到她的床邊,被椅子腿撞了一下,卻也顧不得感覺到痛,只是盯著她。
她們認識好些年了吧,那時候她蓬頭垢面,是個瘋婆子,纏著她要吃的,像個小孩兒,顛顛的跟著她,叫她阿羅,說他們是好朋友。
對了,她還讓沈延卿替她給自己送過花,那時他們第一次鬧彆扭,還是借著她的花才順理成章的見面,然後消除誤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變得乾淨起來,不再有邋遢痕跡,不言不語時,看起來就像個正常人。
她微微抬起手,江汨羅伸手抓住,緊緊握在一起。
「……阿羅長大了。」慶姐兒迴光返照,說話突然變得流暢起來。
江汨羅一愣,聽見她繼續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你,你紅彤彤的,像個小猴子……後來你就不見了……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是像誰多一點……」
「阿羅,你長得真像你爸爸,他是個頂好頂好的人……阿羅,你能不能帶我回家……我想你爸爸了……」
她說這話時,眼淚從眼角流出來,劃過乾癟凹陷的額角,流進鬢角和耳朵,又氤氳在枕頭上。
江汨羅整個人都傻了,她隱約覺得奇怪的事情在這一刻全都有了解釋。
為什麼慶姐兒住院杜明會常來,為什麼相簿裡只有杜海棠沒有杜慶慶,為什麼她會對何固熙那麼親近,為什麼她會記得老鴰山,為什麼在杜家村找不到杜慶慶,為什麼辛姨的態度那麼奇怪……
甚至於為什麼,她就要死了,作為父親的杜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