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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夢第一次感覺到像被看作一種髒東西般嫌惡。她拿開雙手：&ldo;好，我不碰你。你……是不是不舒服？&rdo;

&ldo;沒有，你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rdo;

&ldo;陳一……&rdo;

&ldo;我叫你別管我，走開！&rdo;

三夢從沒見過陳一失控成這個樣子，他平時即使再冷淡也不會大呼小叫地高聲對人說話，可眼下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連給她關心的餘地都不留，赤果果地叫她走。

她發誓她沒有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可他的眼裡流露出的驚恐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包括她在內。

她默默離開，他踉蹌著，往養雞工廠的方向走，直覺那邊更僻靜，更不會被人看見。

儘管雞舍已經完全實現現代化管理，但雞糞和飼料的味道衝進鼻子裡，還是不太好聞，他以前也不喜歡，可還遠不到令人作嘔的地步。

他知道這樣的頭疼、暈眩和嘔吐跟環境無關，是他自己的問題。

他在一個臺階邊上摸索著坐下，突然有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身後問：&ldo;大師父，你不舒服嗎？&rdo;

圓滾滾、虎頭虎腦的小不點，蹙著眉頭一臉探究看著他的神態有點像他認識的什麼人。

&ldo;你認識我？&rdo;

小傢伙歪著腦袋：&ldo;我是如意呀，你下午還給我吃糖呢。&rdo;

妙賢背上又滲出冷汗。

&ldo;對不起，我……&rdo;

&ldo;沒關係啦，我看到你吐，你不舒服嗎？還是吃到不喜歡吃的東西？&rdo;

想想剛才那一桌子大魚大肉，雖然沒吃進去多少，但的確不是他喜歡的。

&ldo;嗯。&rdo;妙賢點了點頭，&ldo;我不愛吃肉。&rdo;

如意瞪大了眼睛：&ldo;還有人不愛吃肉？&rdo;

&ldo;你愛吃？&rdo;

&ldo;當然了，不過最近都不能吃我最愛的雞腿了……&rdo;

&ldo;為什麼？&rdo;

&ldo;因為我在減肥呀，媽媽說我不能再胖了。&rdo;

妙賢笑得有點虛弱：&ldo;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一點也不要緊的。&rdo;

&ldo;就是嘛！&rdo;如意頓時像遇見知音，笑得眼睛都變成細細的縫，悄悄地說，&ldo;那我跟你換好不好呀，我的飯菜給你吃，你把你的雞腿給我吃。&rdo;

說完還沒等妙賢開口，他就往回跑：&ldo;你等等啊，我去拿我的饅頭給你。&rdo;

這孩子難道是郝家的親戚？看樣子他好像就吃住在這裡啊……

如意很快回來了，手裡拿著饅頭和一個雞蛋，跑得氣喘吁吁的：&ldo;喏，這個給你，吃了就不難受了。&rdo;

&ldo;你晚飯就吃這些？&rdo;

&ldo;還有菜湯和肉餅，不過都被我吃掉了。&rdo;

妙賢看出來了，小傢伙有點挑食，媽媽控制飲食是擔心他營養不均衡。

饅頭已經冷了，他咬了一口，剛才頭暈嘔吐後的不適感竟然奇異地被壓了下去。他舍戒下山後，三淨肉是可以吃的，所以他很清楚剛才那樣劇烈的反應也不是食物的問題，但現在確實是另外的食物治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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