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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枝忍不住問:「那該怎麼辦?」
桃夭不由把目光轉向窗外,「我們還沒喝合巹酒,還沒結髮,他會來的……」
夜深沉,不見月,不見星光,漆黑的夜幕如密不透風的帷幔一般扣下來,屋裡只燃著兩支細細的紅燭,一切看上去都是影影綽綽的,盆花、桌子、珠簾彷彿在無聲地跳躍著。
一兩聲打更聲透過重重暗影傳來,驚醒了兀自怔楞的桃夭。
她問道:「幾更天了?」
「二更了。」商枝小心翼翼說,「估摸著皇上不會來了,您早點安歇吧。」
桃夭站起身,「他不來找我,我去找他,總不能叫他誤會我,還有青荇的事他也要給我一個交代。」
白日裡的事情商枝都看見眼裡,很是心疼自家公主,忿忿道:「準是青荇公主偷跑出來找皇上的,當初她就看皇上的眼神不對勁,黏黏糊糊,沒的叫人噁心!皇上也是眼……」
她忍了又忍,好歹把「瞎」字嚥了下去,忐忑問道:「公主,若是皇上真把她收入後宮怎麼辦?」
他二人在戰場一塊呆了這許多天,說不上生死與共,感情也定然不薄,公主與青荇相比,佔了名分,卻輸了情分。
桃夭的臉漲得通紅,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句道:「那我寧肯離開。」
公主有主意就行!商枝微微透口氣,挑起一盞小巧玲瓏的玻璃宮燈,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找出兩個金護指戴在手上。
桃夭奇道:「戴那個東西做什麼?」
商枝信心滿滿答道:「如果青荇公主膽敢勾引皇上,奴婢一把抓花她的臉!」
「快收起來吧。」桃夭失笑,「用不著讓皇上難堪,明天我與父皇修書一封,自有人過來帶走她。」
紫宸宮廊廡簷角下吊著一盞盞宮燈,微紅的燈光連成一片片模糊的紅雲,有風襲來,紅雲便在天邊無盡的黑中輕輕地燃燒。
「起風了,要下雨。」商枝吸吸鼻子,「奴婢已經聞到雨腥味兒了。」
桃夭不禁想,如果下雨了,楚離會不會留她過夜?
偏殿書房燈火通明,桃夭止住要通稟的內宦,也不讓商枝跟著——她怕這丫頭一衝動,鬧個不可收拾的局面出來。
她悄悄走到格柵門後,探頭一看,只有楚離和國師寂然道長在說話,旁邊是內廷總管聞遠伺候著,並沒有青荇。
桃夭一顆心頓時落回肚子裡,待要出聲,卻聽寂然道長說道:「……青荇公主的秘術著實厲害,皇上還是遠著她些的好。」
「不妨事,她不會害朕。」楚離的聲音略帶疲憊。
「皇上這樣篤定?貧道瞧著那位公主心思不純,不是甘居人下的主兒。」
「可她總給朕一種熟悉感,好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先不說這個,她的住處安排在哪裡?」
聞遠答道:「回皇上的話,青荇公主選中了飛絮閣,說是想和皇后娘娘多親近親近。。」
飛絮閣在鳳儀宮後身,只隔一條甬道,抬腿就到的距離。
桃夭暗暗啐了一口,跟我親近?只怕是想給我添堵!心裡又憋悶又奇怪,為何楚離說青荇熟悉?
卻聽楚離道:「不妥,今天就算了,明天把她挪到空明軒去。」
那地方位於後宮西角,離帝後的宮殿都很遠,這是不是意味著楚離多少還是顧及到她的心情?如此一想,桃夭的心似乎熱乎了點。
寂然提議道:「這一仗南濮吃了大虧,南濮王絕不會善罷干休,兩國大戰一觸即發,皇上,還是儘快與西衛聯絡,請衛帝多派些術士幫我們禦敵。」
楚離長長籲出口氣,「不知他肯不肯答應。」
桃夭暗道,這有何難?我去求父皇,萬萬沒有不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