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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短暫地愣住，他下意識望向趙禕，重新打量起面前這個孩子。

趙禕表情沉靜平和，任由李稚打量，她擁有一雙酷似父親的眼睛，透過這雙眼彷彿能看見漢室千百年歷史浮沉，這一脈往上的所有先祖，他們也正借著雙眼靜靜凝望李稚。

彷彿是醍醐灌頂，李稚渾身都麻痺了一瞬，他猛的驚覺，是啊，誰說新朝皇位只能由他來繼承，上天早就將一位繼承人送到他的面前，只是他太蠢了，竟是一直視而不見。

李稚伸出一隻手去，緩緩握住趙禕的手臂，將人帶到面前，仔仔細細地看著她。

七歲的小女孩眉眼酷似她的父母，她對李稚道：&ldo;皇叔，我會照顧好爹爹，也會守護好新朝基業，我只想爹爹、皇叔還有母親永遠都陪在我身邊，寶兒願意做任何事，如果寶兒做不好，還請皇叔能夠教我。&rdo;

她說完抬起雙手，抵住額頭，面朝李稚伏地而跪。

李稚瞬間握緊她的手臂，一下子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ldo;起來。&rdo;

趙禕卻沒有起身，她說完這番話後停了會兒，彷彿也有些自我懷疑，&ldo;皇叔是不是覺得寶兒是女兒身，不能令天下人信服，沒有資格繼承皇位?&rdo;

李稚直接打斷她的話，&ldo;你是你父皇的血脈，沒人比你更有資格繼承大統。&rdo;

趙禕沒了聲音，望著李稚眼睛微微發亮，李稚將她從地上扶起來，他低下身與她平視，認真地打量她的面孔，彷彿在觀察著一樣舉世無雙的珍寶，他啞聲道：&ldo;寶兒想要當皇帝嗎?&rdo;

趙禕看著李稚，點了頭。

李稚問她，&ldo;為什麼?&rdo;

趙禕最終還是實話實說，&ldo;因為母親說，只要我當上皇帝，皇叔便不用這麼操勞，病就會很快好起來，將來皇叔就能永遠輔佐我，我想跟皇叔、爹爹還有母親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離。&rdo;

李稚內心百味雜陳，忍不住抬手撫摸她的臉龐，趙禕見他彷彿要落淚，低頭從懷中取出一張小小的潔白帕子，她捏著帕子，動作很輕地擦亮李稚的眼睛。

&ldo;皇叔，寶兒會照顧好爹爹，將來也會有能力照顧好天下人，你不要再擔心。&rdo;

李稚終於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趙禕也用纖小的手臂環住李稚的肩，像是在安慰他不要哭，&ldo;皇叔，寶兒很快就會長大了，母親說，天上璇璣星每次回到原位，寶兒就會長大一歲，等寶兒長大後就可以替皇叔分憂，皇叔不要離開我們。&rdo;

李稚點頭道：&ldo;好，好。&rdo;

李稚重新站起身來，抬起發紅的眼睛望向蔡旻，他並不知道蔡旻是如何知曉他的病情，只喊了一聲&ldo;皇嫂&rdo;，忽然再也說不出什麼。

蔡旻微笑道：&ldo;陛下已經答應，將你外放出鎮南方，正好南梁舊臣對新朝一直頗有微詞，東南各州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底下人動作不斷，你是陛下最信得過的人，陛下決意命你親自坐鎮舊京畿，重整東南秩序，讓天下徹底歸心。&rdo;

叮噹風鈴聲從遠處傳來，蔡旻的聲音變得跟風一樣輕，&ldo;去找他吧，永遠都不要跟他分開，把他留在你的身邊，能與相愛之人廝守一生是世間最幸福的事，永遠不要讓任何人拆散你們。我與寶兒會替你照顧好陛下，等將來你再次回到雍京，天下早已歸心，沒人再會提起南梁舊事，你是受封於晉的唯一皇親，你要輔佐新帝一生一世。&rdo;

李稚道：&ldo;只要我活著一日，我輔佐她一生，她若有錯我為她擔，她若無過無人可廢。&rdo;

蔡旻似乎笑了下，輕聲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