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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揚挑眉,「嗯」了一聲,示意他可以去邊上坐一會,轉身擠進了擁擠的人潮裡。
十分鐘後他又擠出來,看起來毫不費力,連呼吸都沒有絲毫急促的意思,站在那裡看了一圈,很快找到不遠處坐著的何弈,朝他走過去。
「走,」遲揚把東西遞給他,居然覺得他坐在這裡等自己的模樣有些乖,「菠蘿包,還有瓶牛奶,來晚了沒什麼好吃的,將就吧。」
何弈道了聲謝,從琳琳琅琅一袋子裡翻出那瓶牛奶,插上吸管,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起身跟上他。
下樓梯的時候遲揚腳步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回過身,在何弈莫名其妙的注視下接過他手上的袋子,不容拒絕道:「鬆手。」
何弈:?
他看著何弈,含混地笑了一下:「不能讓你受累。」
牛奶在回教室的路上慢慢喝完了,麵包則是在教室後門正對的連廊上吃完的。
何弈站在分明的陽光裡,難得放鬆了慣常挺直的脊背,學著遲揚的樣子倚靠在瓷磚牆上,牆面涼而舒適,陽光蓬鬆柔軟,菠蘿包被他撕成小塊送進嘴裡,甜得發膩。
遲揚懶懶地靠在那兒,像什麼舒展爪子的大型犬類,有一句沒一句地同他閒聊——他身後是一棵據說長了幾十年的老銀杏,葉子已經禿了,枝杈在陽光裡迎著光,牽連成一片疏朗的淺金。
「哥哥,」他叫了一聲,似乎很樂於欣賞何弈聽見這個稱呼時一瞬空白的表情,「以後去食堂都一起吧。」
何弈看他一眼,嚥下最後一口麵包,掩著嘴道:「你的學生卡不打算補了嗎?」
其實去昨天那攤子上找找,八成也能找回來。遲揚抬起胳膊墊在腦後,伸了個剋制的懶腰,隨口回答道:「不補了,反正也沒幾個月就畢業了,麻煩。」
他在餘光裡看著那個好學生掩嘴咀嚼,食不言寢不語,真是有教養極了。
可越是這樣的人,就越能激起人的冒犯,想餵他些別的東西,逼得他失神崩潰,再也無暇去顧及什麼教養……遲揚回過神,被自己不合時宜的念頭嚇了一跳,喉結不自然地上下一滾。
何弈沒察覺,「嗯」了一聲:「那就一起吃吧。」
事後何弈回想起來,還是覺得自己妥協得毫無道理——如果非得找個理由,那可能是被遲揚那聲「哥哥」叫懵了。
其實遲揚在孤兒院長大,連戶口簿都是後來的養父給他補上的,根本沒有具體的年齡這一說,僅從身高和氣質來看他甚至比多數同班學生都要成熟些。
可他略微眯起眼睛、帶著含混的笑意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身上的渾勁兒卻奇妙地平和了,反倒是那種介於撒嬌和調侃之間的語氣拿捏得恰恰好好,讓人分不清他的真實意圖。
至少何弈這樣聰明理性的人,在聽見他這個稱呼的時候也會走神,鬼使神差地覺得這個比他還高大半個頭、打架一個揍三個的少年其實還是匹狼崽子,還需要個人看著,叫聲哥哥也無可厚非。
就這麼叫下去,也無可厚非。
當晚何弈沒有去網咖走那個流程,十點放學之後和遲揚一起出了校門。
遲揚一邊耳朵上掛著耳機,覺得跟人一塊兒回家這個體驗很新鮮,跟季節限定似的。
他邊上的好學生今天在襯衫和校服外套之間加了一件針織毛衣,從拉鏈半開的領口露出熨帖柔軟的一小片,和白淨的襯衫領子裡外疊著,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又文氣。
只是才出校門拐個彎就摸出煙的行為不太文雅。
遲揚低頭看著他嫻熟地摸煙點菸,銜進輪廓漂亮的嘴裡,又緩緩吐出柔軟的煙霧,居然覺得他這樣也挺好看,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獨屬於他的清淡性感。
他被腦海里浮現的「性感」二字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