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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歲。」
一眾大小官員殷勤問安,各個臉上笑意滿滿,若是不知道的,恐怕以為殷承玉是來出遊,而不是來徹查長蘆鹽政的。
「諸位大人免禮。」殷承玉微微頷首,目光一一掃過在場之人,將他們的面貌名姓與記憶裡對應。
「這一路舟車勞頓,下官特在南川樓備了接風宴為太子殿下接風洗塵。」
開口說話的乃是萬有良,他身量不高,體型偏胖。凸起的肚子將緋色公服都撐了起來,腰上的金荔枝腰帶緊緊繃著,好似下一刻就會受不住崩開來。
他端著一張極諂媚的笑臉,肥肉在下巴處堆了三層:「還望太子殿下賞臉。」
從前殷承玉也是見過萬有良的,那時他還不如現在痴肥,是個面相和善的微胖中年人。沒想到來了此間不過兩年,便換了一副模樣。
殷承玉看見他這模樣就覺得發膩,微不可察地皺了眉,卻沒有拒絕:「漕船不便,孤先去行館換身衣裳。」
說著目光自人群裡掃過,似乎才發現一般道:「怎麼沒見方御史?」
萬有良聽他前頭半句話還沒來得及笑,就因為他後半句話僵了臉。他臉上的肉褶子顫了顫,笑道:「前些日子鹽使司衙門走水,方御史不慎受了些傷,正在養傷呢。」
「原來如此。」殷承玉點頭,彷彿只是隨口一問,並未深究。對萬有良道:「萬大人,前頭帶路吧。」
此次落腳的行館,是徵用的鹽使司衙門下屬的一處三進院落,不知道是不是萬有良特意吩咐過,院子雖然佈置得清雅,卻並沒有什麼富貴之物,處處都顯出一絲與皇家不符的「寒酸」來。
殷承玉對此不置一詞,帶著自己的人馬進了院中。
薛恕領著五十名四衛營精英,將整處院落密不透風地防守起來。至於剩餘兵士,則在衛所當中暫時安頓。
待殷承玉更衣出來,薛恕剛佈置好巡防。
因鄭多寶還要安置行李箱籠,便由薛恕隨殷承玉赴宴。
「萬有良來者不善,殿下身份尊貴,何必赴宴?」
「他們費心費力安排了這麼大一場戲,孤要是不給面子,他們這戲如何往下唱?」殷承玉笑了聲:「總要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因為他的插手,這一世到底和上一世走向不同。
這一世,有了他安排的趙氏遺孤半路告御狀,方正克抵達天津衛不久就送了摺子回京,捅破了長蘆鹽政亂象。之後方正克又為了尋找證據,查閱歷年檔案——此舉雖是提前將鹽政亂象揭開來,打了萬有良一個措手不及。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算是打草驚蛇,給了萬有良掙扎的餘地。
鹽使司歷年檔案被燒,萬有良大可以死不認罪。所以他現在才勞心費力安排了這麼大一場戲。
在他甫一登岸時,便展現出一個井井有條、治理有方的天津衛來,不過是自以為是能矇蔽他罷了。
「走吧。」殷承玉攏了攏披風,緩步走了出去。
南川樓是天津衛最大的酒樓。
因今日殷承玉至,已經提前清了場,並未有其他客人。酒樓掌櫃殷勤地引著一行人上了二樓的包廂落座。
殷承玉居上首主位,薛恕則並未入座,低眉斂目候在他身側。
接風宴無非就是酒肉歌舞,宴開之後,有樂師舞姬緩緩而入。美貌舞姬踏著輕盈舞步上前為殷承玉斟酒。她身著胡裙,藕白雙臂裸露在外,薄薄紗衣裹住豐盈身姿,一雙剪水瞳盈盈望來,欲說還休。
殷承玉勾唇接過美人手中酒杯,朝眾官員舉杯示意:「孤與諸位大人共飲一杯。」
既未接受,也未拒絕,叫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席間官員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