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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便是聽說城中疫情太嚴重,上頭下了命令,要焚城。
那陣子他渾渾噩噩,彷彿陷在深不見底的泥沼當中,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便覺得或許死了也不錯。
這汙糟糟的亂世,也沒有什麼再值得留戀。
直到他不經意抬起頭,看見城門大開,素衣黑髮的殷承玉翩然而來。
如神祗降世。
從前他不屑旁人求神拜佛,受苦受難的人那麼多,神靈如何會一一顧及?求人不如求己。
但後來他才知道,神確實能救世人於苦難。
他說魚臺縣令翫忽職守,業已伏誅。
他說孤與百姓同在,魚臺絕不焚城,所有人能活下來。
於是他當真活了下來,從爛泥裡掙扎出來,一步步走到望京,走到他面前。
從此以後,他便是他虔誠侍奉的神。
作者有話要說:
狗勾:我願意向神獻上我的一切,包括身體。
殿下:?
第10章
鄭多寶拎著食盒回來時,殷承玉已經睡得沉了。他嘆了一聲,小聲咕噥說不吃東西可不成,但人好不容易睡著了,他總不能再吵醒,只得又輕手輕腳地出去,命人將飯菜送去灶上溫著。
「我讓廚房備了薑湯,等會兒殿下醒了,鄭公公伺候殿下喝一碗,應該會好一些。」薛恕邊說話,邊將涼了的湯婆子換了熱乎的重新塞進錦被裡,又將錦被邊角仔細掖好。
聽他這麼說,鄭多寶下意識「誒」了一聲。
等人出去了,又覺得有些不對,怎麼這薛恕把他的活兒都幹了?
他疑惑地看著薛恕的背影,想了一遭沒想明白,也就不想了。
反正都是為了殿下好。
出了屋子,薛恕正準備下樓往廚房去,忽而聽見了右側走廊有細微的衣料摩擦之聲。他腳步一頓,那摩挲聲頓時便也停了。然而薛恕餘光裡卻未瞥到人影,只隱約有光影晃動——這船艙三樓是殿下住處,尋常人上不來。更不敢如此鬼祟。
薛恕眼神陡然轉厲,拔出腰間佩刀便擲了出去。
泛著冷光的長刀挾著威勢,角度刁鑽釘入了窺探之人的腹部,與此同時,河中傳來「噗通」的落水聲。
薛恕疾步趕去,就看到走廊轉角處一人腹部插刀,委頓在地;再看江中,隱約有個黑色影子正在遠去。他長眸微眯,打了個呼哨通知護衛禦敵,自己則毫不遲疑地跳入河中,遊魚一般追了上去。
如今雖已入了春,河上的冰早就化了。但早春的河水依舊冷的刺骨,若不是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人,根本禁不住這寒水。
那跳水的中年人滿以為只要入了水,便性命無虞,但還未等他慶幸,就聽見身後傳來了划水聲。
倉皇間回頭一看,就看見個少年緊追其後。
寒涼的河水汲取了他的溫度,浸濕了他眉眼,卻使黑的更黑,白的愈白。隔著河上薄霧沉沉看來,白麵黑眸,如水中惡鬼。
不過片刻,便已追至身側。
兩人霎時在水中纏鬥起來,但中年人的力氣顯然不及薛恕,交手不過兩個回合,便被薛恕牢牢鉗住了雙手,按著頭顱,沉入了水中。
便是再好的水性,這會兒也憋不住氣了。
幾次之後,中年人便嗆咳著翻起了白眼,掙扎不休的四肢也變得疲軟無力。薛恕這才拖著他,將人弄回了船上。
甲板上接應的四衛營兵士看見他自水裡爬上來,將手裡的人死狗一般扔在甲板上,頓時齊齊打了個激靈。
這位薛監官掌管四衛營不久,和他們打過的交道不算多。此次護送太子出行,他們雖然對對方還算客氣,卻算不上恭敬。
畢竟這麼大點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