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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尹愁得頭髮都白了一把,只能派出更多差役去搜尋賊子下落。
由於陣仗頗大,望京城裡的百姓將此事引為笑談。偶爾有那膽大的,遇見去順天府衙門的虞景,還會笑著問上一句:「虞二老爺,今日可捉住那賊子了?」
虞景通常只滿臉不快地回一句:「沒呢!」
而就在這樣平和中帶著些許歡欣的氣氛裡,巡鹽御史們帶著皇命,靜悄悄地離開瞭望京,往各地鹽使司去巡視鹽課了。
前往長蘆鹽使司的方正克剛出望京,殷承玉就收到了訊息。
「人手都安排妥當了嗎?」
趙霖頷首:「都安排妥當了。那趙家遺孤也已被我們的人說服。」
殷承玉頷首,思索著整個計劃裡,可還有遺漏之處。
前些日子,他暗訪虞府,將鹽引之事向外祖父和兩位舅舅透了底。卻未料到從大舅舅處得知,萬有良早在前年時,就同他隱晦提起過鹽引利益之巨。
當時虞琛並未在意,反而提醒對方,不論是倒賣鹽引還是販賣私鹽,都是殺頭的大罪,叫他切莫被利益迷了眼。萬有良自然莫有不從,只推說是好友間私話閒談罷了。後來虞琛與他書信往來,朝堂上也未聽說長蘆鹽使司有何不妥,他便將之拋諸腦後去了。
但今時今日想來,恐怕萬有良那時就已經被利益動了心。
按照殷承玉查到的訊息,望京城被滅門的趙家,是在天津衛做漕運發家,趙家明面上運送的是酒、面、糯米等物,實則運送的乃是私鹽。而趙家效命之人,正是現任轉運使萬有良。
天津衛地處九河下梢,漕運繁盛,運輸便利;又有長蘆鹽場,產鹽量頗巨。利字當頭,總有人經不住誘惑,想方設法弄到鹽引,再將兌出的官鹽偷偷摸摸運到南面去賣。
如此作為,上到掌管鹽引簽發的鹽使司官員,下到漕運商人,都得打通關竅才能暢通無阻,官商勾結便屢見不鮮。
而趙家一開始的確是做的正經漕運生意,後來摻和到私鹽裡頭,乃是因為趙家女兒嫁給了河間府一豪紳為妾室。那豪紳正是靠著私鹽發家,趙家為利益所動,便開始替親家將私鹽運往南方。
但他們並不知道,那豪紳之所以能有源源不斷的私鹽,是因為對方與萬有良有私交。
萬有良為了私鹽之利,私自偽造戶部文書印信,超發鹽引。
尋常鹽引每一引交稅銀一兩,但萬有良偽造文書,假做向戶部預提次年鹽引近三十萬道——如此般預提的鹽引,不僅要繳鹽稅,還要計息銀,鹽商每引需交三兩銀。
鹽商繳納的鹽稅都要上交戶部,虞淮安正是戶部尚書。他一查歷年卷宗,發現不僅長蘆鹽使司上交的稅銀對不上,甚至根本就查不到戶部簽批的預提鹽引文書。
萬有良竟欺上瞞下,侵吞了其中差額。
趙家不過是其中小小一個榫卯罷了。趙家當家生性謹慎,他知曉販賣私鹽乃是重罪,賺夠了銀兩之後,便金盆洗手,舉家遷往瞭望京。
但趙家卻不知道萬有良早就暗中與三皇子殷承璟搭上了線。他生怕趙家在望京漏了底細,日夜難安,這才求到了殷承璟面前去。
恰好那個替萬有良偽造文書印信的忘塵道人有些本事,殷承璟這才設下了這麼一個局,
先是滅了趙家滿門,散播妖狐傳言;再在京中為忘塵道人造勢,之後更是在皇宮之中製造妖狐傷人之象,順利成章地將忘塵道人推到了隆豐帝面前。
而殷承璟大約早就對貪婪成性的萬有良不滿,又深知今年巡視鹽課的方正克秉性剛直,難以糊弄。索性便將萬有良推出來,讓他攀咬虞琛。既除了萬有良這麼個隱患,又能藉機拖虞家和他下水。
按照前世軌跡,殷承璟這一計環環相扣,一石三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