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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跳動的兩塊長形泥塊。從下往上,再看褲腿,淺藍褲子,有些肥胖,似乎還未及目光移動,也就見了腰身,竟就忽然意外,媳婦已經嫁來兩年,同床共枕,居然沒有發現她原是沒有腰的。原是桶狀,上下粗等。這讓豹子想到在小紅酒家營生身子的那個女孩,更是堅心要把媳婦推下溝去。竟也變得坦然平靜,不做不休,只那麼用力一把而已。他盯著她一步一步靠近,像一個肉團朝他滾來。看見她新洗新剪過的頭髮上,日光掛著烏金色澤,在她髮梢上行舞飛風,宛似陽光,在她的頭上燃著跳躍。盯著她的臉和頭髮,想只要她到了近前,自己猛地起身,用力一推,也就龍飛鳳舞,一了百了。
自就暗力等著。也就果真近了。藍包袱在她腿間蕩來晃去。可是近了,只是近著,並沒有真的到他身邊。
她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對面。路的那邊,兩步之遠,說——豹子,你走得太快了。
又望望頭頂,說——好熱啊,這哪像初春,像夏哩。
低下頭去,跺一下腳灰,說——回到家,我們做啥飯吃呢?
豹子不接她的閒話,只是盯著她的團圓大臉,目光冷冷,咬了自己的下唇。放在膝上的雙手,汗如雨注。他把雙手從膝上拿下,擱在身子兩邊草上冰了一陣,目光又隨之落在她腳前的包袱上,僵硬著說道,你把包袱遞給我。
瞟他一眼,她沒有起身去遞,而是原封坐著,用力把那包袱拋了過來。
接了包袱,忖著心思,他又說,你也過來。
她看讓她過去,臉上掛了緋紅,人卻羞羞的未動。
生冷僵硬地拍著身邊的細草,豹子厲聲又說——過來呀,坐在這裡。
他說的這裡,身後就是懸崖,只要把她上身朝後一推一仰,人就可以驚著滾進溝底。說完這些,豹子的目光中露了殺氣,手也開始瑟瑟抖動,彷彿她再不過來,他就會去把她抱來扔進溝裡。可是她,沒有看見他的凶煞,微揚了頭,目光被日光應對一下,就又緋紅著臉,扭頭看了四周,把頭勾將下去,看著自己的鞋尖,半羞半笑道——
大白天的,別做那事,夜裡再做好嗎?
又說道,我哥嫂都說,其實你是好人,只是你那幾個兄弟心深。
還說,今年要蓋的那兩間瓦屋,哥嫂表態,一分錢也不讓你花,只要你對我人好。
媳婦說著這些,還如和他初面時一團羞色,人圓在地上,上身的大紅夾襖,火成一蓬焰光。黑的頭髮,在那光焰裡閃著潤的澤亮。彷彿黑玉的女人頭雕,溜了地面,擱在荒野山脈的光亮半空。豹子盯著媳婦兇看,目光的冷色,被日光和媳婦頭頂的玉色撞著烤著,及至她話完了,他把雙唇死死閉著,沉悶一陣,抬頭朝田野的深遠望了一眼,也便忽然起身,朝著面前包袱踢了一下,又空手朝梁下村落走去。
大踏步的,腳步聲顫震著山脈世界。
媳婦起身隨後,只是追著喚叫——
豹子——豹子——你把包袱提上呀。
五
桃園已經大紅,海海洋洋,這一樹,那一株皆著淫旺狂放。春天也就來了,一片真實,驚天動地,不纏繞,不羞怯,轟轟烈烈地鋪天蓋地。一世界的樹木,槐樹榆樹,還有河邊路邊的柳桐,先是淺綠,後就猛地深了。田野和山脈上的莊稼野草,一綠就無所顧忌,*裸地綠得沒有雜色。牛羊歡了,在那綠色中,慶天喜地。村人也都徹底從冬裡醒來,扛著鋤鍁,去田裡鋤草澆地,路上還哼歌唱調。年輕的小夥,還敢去鄰居嫂的屁股上猛摸一把。
春醒了,或遲或緩,都已經徹底醒來。
張海、牛林、豹子和木森,他們看著下地的村人,村頭領著孩子的老人,還有頭頂飛著的野鳥,和腳下濃妝了的野草,圍立在村後桃園裡幾棵樹間的世界,看著十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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