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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堯像是很不放心,又向遠處剛才的方向望了一眼,卻沒有說出沈清棠的名字,玩笑一般道:「小子!你要是還在,就幫我盯著點兒啊,一點要把這幾個字刻上!」
然後司堯像是沉默了一下,動作微微停頓,緊接著又笑了笑。
「厲灼,我來了啊……」
靈劍尖銳的鋒芒刺破頸部的面板,血液濺起,紛紛揚揚的灑在被太陽曬得灼熱的地面上,有一種絕望的美感。
沈清棠一直站到夕陽西下,連餘暉都沒有了溫度。
一天的演繹已經結束,「聖教」門前恢復了平靜。
往日與天爭輝的「聖教」卻在今日遭受大劫,司堯死後,眾仙門弟子為了撒氣,將「聖教」上下付之一炬。
大多數魔修的眼裡是沒有生死與共這個概念的,經此大劫,魔修早已經四散離開。
黃昏時的「聖教」便顯得分外寂靜,被火燒過的建築敗落而枯槁,露出一種死寂的顏色。
沈清棠從後殿走了進去。
「聖教」佔地廣大,仙門弟子自然也不可能燒個透徹,比起正殿的破敗和頹唐,這裡還有幾分曾經輝煌時候的影子。
後院中空無一人的偏殿旁邊果真新立了一座碑墳,連刻字都是新的,一筆一劃分外凌厲,像是能看出來刻字之人有多麼不情願,咬牙切齒的弄出了這幾個字。
司堯,厲灼合葬之墓。
司堯就算死也不願意問問厲灼的意見,硬是執意的將他拉進了自己的墓裡。
沈清棠走進正殿,殿上設三把座椅,分正位與兩個側位。
司堯的座椅便是最中間那個。
沈清棠走上前去,掀開座椅右手扶手便的金屬,便露出下面的一個極小鑰匙凹槽,若是不仔細觀察,便根本無從發現。
那日裴南率先從靈殿出去,司堯便把這把鑰匙給了沈清棠。
「拿去,你將來會想要知道的。」
精巧的小鎖應聲而開。
裡面只有薄薄一張手書信紙,沈清棠將它拿出來,從頭到尾仔細讀了一遍。
然後他將信紙合上,平靜的向外走,若是不看到他緊握的雙手,便根本無從發現沈清棠緊繃到絕望的情緒。
太陽已經落下,曾名耀修真界的「聖教」中再無一盞燈火,顯得極為蒼涼。
司堯與厲灼的合葬墓就在一旁。
沈清棠在碑前灑了一抔土,然後拜了三拜,轉身走了出去。
裴南已經回來很久了。
自回來之時,系統便立刻離開去尋找下一任宿主,頗有些拔x無情的意味。
而裴南從另一個超乎尋常的世界中所帶來的生活習慣慢慢褪去,他和一個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一樣做飯吃飯,瀏覽網頁,有靈感的時候便起身寫文作畫,沒靈感的時候便睡到自然醒。
偶爾與朋友出去吃飯,朋友便問起有沒有女朋友,什麼時候結婚。
裴南便僵硬片刻,說還沒到時候。
朋友便笑他要求太高。
裴南也笑,卻喝了不少酒。
最後喝得站不起來,便只得被朋友送回了家。
朋友喝了杯水便起身告辭,裴南送了朋友出去,回來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
起身去了畫室,塗塗抹抹一通之後,卻發現畫上的人無比的熟悉,像是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沈清棠。
裴南怔怔的站了一會兒,淚水便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他離開那個世界之後,《清淨決》自然失去效果,可是人卻是同一個,曾經被抽空了的情感便重新灌滿了那個空盒子,沉重而逼仄。
他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可是喝醉了之後便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