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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拍椅子怒道:“規矩規矩!你薛尚宮居然有天也敢和哀家講規矩!哀家且問你,你二十四歲不到就坐上了這大宮女的位置,是按照規矩來的嗎?”
柔止抬頭一驚,萬沒想到她居然以此藉口來逼迫要挾自己。太后看著她發白的臉色,又拖長聲調冷笑道:“薛尚宮,選取新任女官,這對你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兒,哀家把名冊造給你,你只需蓋上那枚大宮女的印章即可,難道,你非要逼著哀家和你撕破臉不可麼?”
“撕破臉”三個字她咬得特別重,冰涼涼的汗水瞬間從柔止的後背沁了出來,這實在是一個騎虎難下而又無比尷尬的局面!不答應,劉子毓如今不再宮中,難保自己會一時惹怒了她遭受什麼不測。如果由著她的逼迫威脅答應了她的這個要求,那麼接下來的整個六局,簡直不敢想象……
時間在沙漏中一點一點流逝,柔止蒼白著臉,思索了好半天,終於俯下身,朝太后重重磕了個頭:“回太后娘娘,事關整個內廷,其實也並不是奴婢一個人說了算,而且奴婢就算蓋了章印,也要親自交給陛下他過目稽核的,所以,奴婢想,不如待陛下回宮,奴婢親自將此意傳遞給聖尊可好?”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
“奴婢意思是,事關整個內廷,並不是奴婢一個人說了算,所以太后娘娘若要決定此事,不如待陛下回宮再做計較,娘娘以後如何?”
好哇!敢搬出皇帝來要挾自己!太后臉刷地一白,手揉著太陽穴從胸口長長吁了口氣,看來,這狐媚就是狐媚,若是不趁機將她除之而後快,那整個內廷將何以安生?她的太后尊威又該往哪裡放?這往後的皇宮內院,是她姓明的還是姓薛的?
“呵,薛尚宮不愧為薛尚宮,既然你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哀家還能說什麼呢?好吧,既如此,這事哀家也不提了,你且退下吧,哀家也有些乏了,阿兮,撫哀家回東暖閣!”
當下不動聲色,然而,一回到暖閣的裡間,太后一雙滄桑而銳利的眸子立即迸射出毒辣陰狠的目光:“阿兮,你說咱們現在是不是該採取行動了?
阿兮“唔”了一聲,好似還沒明白過來。太后順手抱起榻椅邊的一隻雪白波斯貓放在膝蓋上,輕眯著眼道:“哀家意思是說,趁著那人如今不在皇宮,是不是把該辦的事情都悄悄辦了?”阿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她看了看太后手中的波斯貓,冷冷笑道:“娘娘,這該辦的自然得辦,只是,這事兒千萬得慎之又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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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垂落,一盆白色的茉莉花新開在柔止的廂房裡。柔止挑著燈,坐在凳子上繡著花,蕙香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輕聲笑道:“咦?大人繡的是什麼?可真是好看。”將繡繃輕輕拿起來,藉著燈光仔仔細細欣賞著。柔止繡針颳了刮鬢角,捶著腰從凳上站了起來,從她手裡一把奪了繡繃:“你懂什麼?不過是打發時間繡著玩的。”蕙香笑道:“小的怎麼不懂?嘿,大人,您是不是繡給陛下的?”又故意補充道:“咦,對了,這詩經上講,‘蔦與女蘿,施於松柏’,嘿,大人,誰是絲蘿?誰是喬木啊?”
柔止笑道:“噗,你懂得倒多。”她將那繡繃拿在手中兀自欣賞著,手指輕輕在上面所纏繞的絲線撫了撫,‘菟絲依喬木,白首共此生’,她心中原想的,本來是這個意思,然而,不知怎麼了,撫著撫著,她的嘴角一沉,笑容一點一點從眼睛斂了下去。
絲蘿依附喬木而生,喬木為絲蘿遮風擋雨,難道,絲蘿就沒有它存在的價值?喬木就沒有它的嚮往和壓力麼?
她終是搖了搖頭,轉過身,從旁邊燃起的一個熏籠裡,揭開籠蓋,將那繡繃朝炭爐裡扔了下去。“啊,大人,你這是幹什麼?”蕙香急忙要去阻攔,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猩紅的火苗迅速舔舐著白色的錦緞,很快就被燒到不見了蹤影。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