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髮簪(第2/3 頁)
時現,在起伏的土路上走得深淺不一。
前方一個碎石土坑,他自然而然地牽馬踏進去,給她留了個稍微平整的路面。
白水營居然很快就到了。羅敷覺得有點不真實。
夜裡那一場趕路,一則心慌,二則漆黑,三則王放故意繞路,她連半個路標也沒看清。
眼下看來,離邯鄲城似乎也不遠,只不過坐落在山嶺之間,遠遠看去,頗難得見。
此時,藉著明媚的天光,她才正式得見白水營的全貌——有寨柵,有田畝,有房屋,和一個普通田莊唯一的區別,就是柵欄門口的那些守衛,不是尋常村子裡的大壯二壯,而是真正經歷過征戰計程車兵,氣質上清晰可辨。
王放遠遠一聲長喝,柵欄門急切地開了。
隔得遠遠的,羅敷便聽到幾聲如釋重負的叫喊:“夫人回來啦!夫人回來啦!”
迎面奔過來幾個人,又是緊張,又是歡喜。
“夫人!大家尋你不著,正慌哩!你去哪兒了?也不和咱們說一聲!”
羅敷知道該如何答。和王放互相看一眼,有些難為情地說:“我、嗯……昨夜裡不太舒服……”
點到為止。後面的話由王放補全:“秦阿姑不是有夢遊症?昨晚上我去尋牛,可巧看見她在山坡上游蕩,就站在那塊大石頭邊上,眼睜睜看她掉下去了!哎喲喲,好險……我搓了半夜的繩子……”
他撫摸心口,彷彿真的見義勇為了一遭,壓低聲音,告誡眾人:“別亂說啊……”
眾人忙不迭點頭。
自從來到白水營第一天,主母就坦承自己有“心疾”、“夢遊症”、“瘋病”,足見對大夥的信任。
但她一個妙齡女郎,有這些病症畢竟不太體面,於是經王放一提醒,眾人都很體貼地保證:“不亂講,不亂講。”
至於王放為什麼要花上半夜工夫“搓繩子救人”,而不是跑回營裡求助,自然是顧及主母的顏面,不願讓這事被太多人知道。
十九郎在營裡閒人一個,各種閒事都愛管管,人品倒沒什麼大瑕疵,否則主公也不會收他做養子。他說出的話自然也不會有假。
再看秦夫人,衣裙上濺著泥灰,布鞋半溼,秀髮也挑出幾縷凌亂——雖然容色猶在,到底顯得狼狽。不是失足摔倒,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解釋?
“先入為主”四個字是強大的武器,能把任何雞零狗碎的線索,整合成一條似是而非的證據鏈,讓不動腦子之人深信不疑。
王放笑道:“愣著幹什麼?趕緊帶阿姑回去壓驚啊——早飯做了沒有?大黃找到沒有?”
一邊說,一邊牽著羅敷乘的那匹馬,大搖大擺進了寨門。
還沒走兩步,就怔住了。
往日的白水營,也就和尋常田莊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般來說,現下這般天光大亮的時節,大夥人人都不閒著——有人下田,有人放牧,有人打鐵,有人灑掃,壯丁們定時操練,以應付不時光顧的山匪強盜。
可今天不一樣。一陣不尋常的寂靜籠罩了全營。
王放很快找到了那寂靜的源頭,輕輕倒抽一口氣,順勢把馬韁一拽,擋在羅敷前頭,轉頭輕聲說:“別、別過來啊。”
只見正中的庭院門外,譙平負手而立,袍袖輕飄,身形沉穩,一如既往的玉樹臨風。
和往日不同的是,他胸前頂著一把快刀刀尖,離他前襟半寸遠。此時若來一陣大風,把那刀往前刮半寸,他就危乎哀哉。
持刀的是個滿臉虯髯的壯士。羅敷十分確信,昨天在白水營沒見過這人。
虯髯漢並非單身一個。他身後氣勢洶洶的,排著十幾個戎裝大漢,個個臉上寫著“找麻煩”三個字。
當然此人也並非完全控制場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