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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孃胎裡帶出來的病根兒,生阿軒的時候又落了虧,健健康康地就不錯了。」
莊民們嘀咕了幾句,音娘一一笑過,就此打住。劉大娘把音娘拉到身邊,她望了一圈沒看到別人,問音娘:「阿軒呢?怎麼不見他?」
「在後山呢。」
劉大娘不滿意音孃的反應,乜了她一眼,搖搖頭道:「孩子年紀輕輕就能見到皇帝陛下,以後要有大運的!音娘,趕緊去把阿軒也叫來。」
音娘張了張唇,正要說些什麼,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了她。
「來了,來了。」接話的是田莊的韓莊頭,厚實的身板後跟著個少年少女,都是莊子的小孩子,他裹著的頭巾出了汗浸濕了些,徑直地走到音娘身邊,話對著劉大娘道,「一聽說皇帝陛下要來,莊子的孩子必須得沾沾光啊。」
「是啊,是啊,陛下來了,咱們莊子未來都會風調雨順的。」劉大娘應和道,說完意味的眼神在音娘和韓莊頭的身上來回切換,就差捂著嘴笑了,
如前所述,田莊的人個個五大三粗的,韓莊頭倒是個例外,身材魁梧,高大英俊,和嬌小的音娘站在一起,說不出來的舒適。
男鰥女寡,大家都知道韓莊頭的心思,也有意撮合兩個人。劉大娘是過來人了,她不好意思打擾兩人,很自覺的往旁邊挪了兩個位置。
「娘。」一個和音娘著著同色布衣的星目少年擠在了二人中間,將韓莊頭和音娘之間隔出了安全的距離。這便是音孃的孩子阿軒,長得瘦瘦高高的,不過十歲的年紀,都已經到了音孃的頜下,不出兩年,須是比音娘都要高出一個頭了。
「阿軒。」音娘攬住少年的肩膀,將他護在了身側,抬眸之時與韓莊頭四目相對,青年憨笑,並未因阿軒的「阻撓」感到不快。
音娘回之抿唇一笑,常年的勞作讓她膚色深了一層,卻抵不住五官姝麗。未施粉黛的她,僅僅是一抹淺笑,都能叫韓莊頭失了神。阿軒不甚和善的目光掃了青年一眼,對方尷尬地撓了撓頭。就這時,不遠處一聲大喊:「皇帝陛下來了!」
隨著聲音的落下,緊接著是馬蹄聲聲,一隊騎兵向前開路,將烏泱泱的莊民隔成沿路兩排,很快,沿路的莊民長達數十米。託了韓莊頭的福,音娘和阿軒就站在隊伍的前側。數十名騎兵銀甲裹身,意氣風發,阿軒望著望著失了神。不僅他,眾人皆如是,除一人外。
夕下黃昏,晚霞鋪滿了天空,落日光芒萬丈,大片大片的麥田金燦燦的,湖光攬上一層薄薄的金色。
浩浩蕩蕩的隊伍緩緩前進,落日的黃與權力的黃交相輝映,先是騎兵,後是步兵,宮女,太監,遠遠的,就能見正中央,隊伍的中心處,象徵帝王的轎輦莊重威嚴。
很快的,莊民們虔誠地跪拜,齊聲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至高無上的權力者正襟危坐,身形修長,他緩緩伸手示意,伴著一絲威嚴的氣息。
話音落下,莊民們紛紛起身,恭敬而敬畏地看著皇帝的矯輦一點點地向著落日晚霞的方向前進。
音娘剛站起身,一絲暈眩來襲,看著交融交錯的帝王色彩,她的視線隱隱變得模糊起來。音娘這才想起,她早上一直忙著織布未及食飯,雖然帶了一張餅,卻是一口都沒吃。之後一日的勞作,又是在太陽底下一直站著,她注視著陽光,睜不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漸漸地,日光好似不再那麼刺眼,她眼睛睜大了許多,落日餘暉一點點地從眼底消失不見。
她暈了過去。
如是做了一次長長的夢境,皇上的到來喚起了音娘埋藏在心底深處,不可窺見的記憶。
那時候,她家住京城,是尚書府的嫡女安少音,而不是一個落魄的鰥寡農婦,音娘。
「姑娘還沒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