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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林桂寬大的辦公室門口便感到了難堪,無法再向前踏一步。有人在裡面,正在應他:&ldo;yes sir&rdo;頓時我進退兩難,林桂已經聽到了動靜:&ldo;外面請進。&rdo;
又低聲道:&ldo;你先出去。&rdo;對方又應:&ldo;yes sir&rdo;見著我,原來是重案組馬督察,向我招呼:good orng sir
我道明來意。林桂還是十分矯健結實,雙目鋒利如刀,手背猶有刀痕,是一次與我被銀行劫匪襲擊所受的傷。他沉吟半晌,方道:&ldo;伊雲思。這不是打劫、傷害他人身體等等。即使我肯,其他人都不會肯。&rdo;他長嘆一口氣,站起來,立在窗前,成了影子。外面有軍裝警員在步操,多麼熟悉,令人心安的聲音:att-ent-ioneyesfront‐‐那時我們還年輕。
&ldo;況且,律政署已經決定起訴。&rdo;或許因為熱,他緩緩地脫了外衣,隱現了結實均勻的肌肉,緊緊地收縮,又放鬆,才道:&ldo;伊雲思。現在真的不比從前了。英國人的勢力沒落了。他們日子不多了,犯不著冒險討好其他人。華人又不成氣候,所以,律政署那邊,很難。&rdo;我低聲道:&ldo;我可以用錢。&rdo;
他轉過身,和往日一樣眉目端好:&ldo;你要錢,我可以借你。但……&rdo;他的臉容仍然令我心動。我愛他不比愛大衛兒少。&ldo;伊雲思,你還是不要冒險了。早日回去吧。留在這裡,看著你熟悉的人與事,一點一點地失去形狀,我不知是敗壞還是新生,但眼看著這一切,也不免難堪。我才41歲,移民養老又太早,沒辦法。但你不一樣,你回去,比較安樂。&rdo;我忽然見到大衛兒捧著我的心,一刀一刀地刺下去。
&ldo;何必呢。世界不會停下來。這幾年來,你老多了。我擔保現在和你跑長途,你一定賽不過我呢。&rdo;如此一來,我失去大衛兒,我又失去他了。
&ldo;謝謝。&rdo;我說,&ldo;我明白了。&rdo;不如怎的,我很渴望有一頂帽,好好的,保護我自己。來到香港以後,因為熱,也因為容易,我已經忘記愛爾蘭冷酷而又艱難的冬天了。
大衛兒上庭後我便遞了提早退休的申請。拿著過百萬港元的退休金,可以在德布連開一個香菸報紙店,或許設一個加油站來經營。在香港,任何事物都以高速演變。我遞上退休申請才沒一星期,沒有警員再給我買煙或遞菸灰缸了。他們甚至取消了每天送到我辦公室的報紙。
我後來去過精神病羈留中心探過陳路遠。雖然數名醫生都檢定陳路遠精神正常,他們還是將他放在精神病羈留中心,比較安全。我去看他,或許是跟他說再見的,雖然他不會明白。他頭髮剪得很短,精精瘦瘦,懲教人員說他從不講話,獨自在囚室裡讀大英百科全書,晚上拉提琴:&ldo;重重複復,很沉悶的音樂。是不是叫做巴赫的?&rdo;口袋裡永遠帶著一幅全家合照,還有一隻牧羊犬,等等。陳路遠不會跟你說話的了,好心的懲教小夥子解釋,好像有義務讓我不要太失望。
陳路遠見著我,像兒子見到父親,很高興而又有點拘謹,安安分分地坐著。我亦無話可說,只是送他幾張鐳射唱片、一個耳筒鐳射唱機,一隻小喇叭,像向他取口供那天用的那一套。&ldo;試試聽。&rdo;這次播的是韓德爾。他的音樂像一隻冰涼的手,讓我們慌張火熱的心靈,得到安慰。二人並無言語,只在音樂裡默默接近。
我忽然明白耳聾的貝多芬。音樂是孤獨者的言語。
播了半套的《彌賽亞》,我必須離去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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