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第1/4 頁)
裹著姜月的被褥和蓑衣被雨水浸溼了一半,她回到家中時候已經沒有力氣整理,換了身乾爽的衣裳後,就捂著肚子一頭栽倒在床上。
聶照把她推到床裡面去,換了新的床單被褥,把她裹好後,將沾了血的床單捲起來,和她的髒衣裳一起抱出去。
換作以前,他大概是要再和她說兩句話,叮囑晚安的,但如今他真是半句話都不想多說,匆匆抱著衣物離開。
雨到了後半夜,停停歇歇,聶照撈了個胡床坐在廊下,搓著木盆裡的衣物時,他看著清澈的水倒影了雨光,清冷的銀絲斜潲進水中,化開層層漣漪,深紅從柔軟的布料裡沁出,把水染成淺紅。
他盯著水面,停下動作,手指上的水順著指尖滴答滴答落進盆裡,一時間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大半夜不睡覺,蹲在雨裡給姜月洗衣服。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他將來會為一個沒有血緣的陌生人深夜發瘋,他大概會嗤之以鼻,並且將人狠狠揍一頓,警告對方不要胡言亂語。
他自幼千嬌百寵,就連父母兄長都沒有給他們倒過一杯茶水。
回想起姜月還沒有到逐城的時候,聶照雖然日子過得了無生趣,但也絕沒有現如今這樣頭痛。
為今之計,最好的止損方式就是將人送走,送得遠遠的,他才會變回原本的他。
但這念頭連個頭都沒冒出來,聶著就已經想都不敢想了,他不敢想若是真離了姜月,他要怎麼辦,他如今所有一切的動力,都源自於她。
姜月走了,他為什麼要蓋新的房子呢?為什麼要賺錢呢?為什麼粉飾太平故作良善呢?
不過他與姜月的感情,到底算什麼?
聶照心裡隱隱有感覺,他對姜月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磊落。
從見到太子第五扶昌到現在,他明知道姜月與太子有所相似,或許有可能她並非姜家親生孩子,而是與太子有什麼淵源,但他私心隱瞞,並不想調查。
他想就一直如此吧,姜月的心裡不許再有別人了。
聶照想到此處,思緒已經艱澀難行,過往二十年的經驗對此起不到絲毫幫助,看著月沉西山,他終究還是將問題拋之腦後,深吸一口氣,長嘆出去,低下頭繼續洗衣服。
姜月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聶照已經不在了,外面天還是悶悶沉沉的,看似還會有場大雨,桌子上留了飯,還有字,讓她自己吃完早飯去上學,灶房上還熱著紅糖棗水。
早飯熬得糯糯的粟米粥用搪瓷盆盛著,十個素瓜包子,一盞他自己醃製的脆爽黃瓜條,聶照對姜月的食量有著清楚而且明確的認知。
她埋頭捧著熱騰騰的粥喝了兩口,覺得腹痛沒有那麼強烈了。
抬頭看到廊下晾著的她的衣物和床單,昨晚的事情就轟轟隆隆反覆重現,姜月恨不得把自己塞進灶坑裡。
忘掉吧忘掉吧忘掉吧,就當一切沒發生過……
——
王野舟車勞頓了半個多月,才趕到
逐城任上,
劉方誌和牛力帶人在營前迎接。
迎面而來幾個開路的先鋒後,
便是輛馬車。一個武將赴任不騎馬,而是乘車,這就足夠說明問題,他的身體不行了,就連馬也騎不了,事情遠比他們預想的更糟。
逐城的將士中隱隱傳來幾聲小小的議論,劉方誌心裡也打鼓。
王野下了馬車,眾人未見到他的臉,他只召兩位將軍進營帳詳談,不多時二人從營中出來,宣佈逐城邊防運營如舊,凡事悉知劉將軍後再行安排,無事不可輕易叨擾王野將軍。
話雖如此,卻沒有絲毫安撫人心的作用,朝廷將一個病得快死的將軍送來逐城,不重視的意思也過於明顯了吧!
聶照剛休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