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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林也挺高興,這酒坊主要賣酒,包吃包住,酒自釀的,洪老掌櫃為人厚道,糧食都是實實在在地釀,一點不摻水,酒醇厚香冽,雖然因為工藝所限,渾濁了些,卻別有一番風味,他每日忙完後,拿了杯子,小小喝上幾口,便能等待在微醺中看看窗外斜陽遠樹,千峰雲起,一角青旗襯著梨花,有時候會想想那個人遠在京城,又是個克己嚴肅的性子,是不是日日都忙於朝政,沒有過閒暇放鬆之時,過了這麼久,他還在追捕自己,是放不下帝王自尊,忍不下這口氣非要找一個結果,還是真的忘不了自己?
日子一日一日流水般的過,雙林還以為自己能在這裡過上幾年的安穩日子,沒想到邊境戰事卻起了。
他從路過的客商嘴裡零零碎碎聽到資訊,蒙古準噶爾部阿拉布入侵西藏,四川都指揮使司奉朝廷命率兵出黃勝關,結果被阿拉布大敗,朝廷另外遣了青海的朵甘都指揮使司也發兵赴四川助剿,但是戰事一直不妙,準噶爾才幾萬兵力,乾軍卻幾乎無還擊之力,細究起來,與當年匆忙撤藩不無關係,畢竟撤藩平叛才幾年,蜀王、滇王反叛,兵力自然消耗不少,加上畢竟是打了仗,雖然平叛後朝廷免了稅,民生卻也未能恢復得這樣快。
小鎮上也有官府來徵了民伕,洪掌櫃花錢免了徵,但鎮上在官府冊子上的青壯年全都被徵去了送軍糧修工事,鎮上到處愁雲慘霧,聽說附近的村子的所有青壯年也都被徵去了,雖說是民伕,卻實實在在是去打仗的,向來十個能回來五個就不錯了,鎮上最後只剩下些老弱病殘以及像雙林這樣的還沒落籍的外來人。
漸漸過路的客商也幾乎斷絕了,鎮上的店本就靠著過路客商過活,如今都是生意蕭條,不少店都關了門,青壯年都去當了民伕,又沒有客商,洪老掌櫃唉聲嘆氣著將收的糧食都密密地收進了地窖裡,停止了釀酒。
之後朝廷忽然傳來了御駕親徵的訊息,雙林暗自皺了眉頭,朵顏三衛因為當年參加了反叛,因此之後也大為削弱,而韃靼人一蹶不振,準噶爾部就是襯著這機會興起,然而雖然勇猛,卻並非不可戰勝,無非多調遣軍隊,時間長一些罷了。楚昭才登基三年不到,根基未穩當,太子還小,雖說福王瑞王被趕去了鳳陽,但德王楚昀可還在,雖然當年被元狩帝壓了下去,心裡卻未必甘心,楚昭怎麼能就這般大意,輕離京城,御駕親徵?他如今可不是當年的王爺,而是一國之君了啊。川陝、雲南這一代,都是西部邊陲,他過來,實在太涉險了些。
雙林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客商太少,這些訊息也都是鎮上的人們口耳相傳而來,未必是真,興許也是謠言,雙林安慰著自己。
一個深夜,鎮上卻亂了起來,四處雞鳴狗跳,雙林披衣起了身出來,看到洪老掌櫃也正把孫女和老伴往裡頭趕,便聽到了門口梆梆的打門聲,雙林開了門,便看到幾個士兵衝進門口,口裡嚷嚷道:&ldo;奉將軍令!為抗匪戎,徵所有男丁為民伕!並每戶徵糧一石,但有抗交軍糧,逃避徵伕者,一律就地格殺!&rdo;
雙林吃了一驚,看到隔壁也都是一隊一隊的兵士踹門便入,強行搜糧,而雙林和洪掌櫃因是男丁,早已被他們拿了長槍逼著趕到了一處空地上,那裡已經聚集了許多男丁,上至六旬老翁,下至十一二歲的小少年,居然都被趕了過來,有婦人跪著哭求一個將領模樣的人道:&ldo;我兒只是長得高一些,他虛歲才十二啊!&rdo;那將領寒著臉置之不理,命人將那婦人拉了下去,冷冷喝道:&ldo;如今前線告急,急需民伕運糧!等完了差使,自然放你們歸來!若是誤了差使,敵人殺過來,到時候大家一家老小婦孺盡皆不保!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否則覆巢之下無完卵,大家該納糧的納糧,該當差的當差,朝廷打贏勝仗,少不得獎賞你們!若是不肯的,軍令如山,當場格殺勿論!同鄉的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