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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頂的解凜卻仍然沒有停下裝填彈藥的動作。
下一槍,他瞄準了——
「……頭兒,停下!!你要幹什麼!」
只有一旁的薯片仔覺出不對。
瞬間暴起,又拼盡全力壓住他手。
「頭兒!冷靜點!冷靜點!」
薯片仔吼道:「我們是警察!!」
「是你從前教我的,你說只有法律可以審判人,你說過,我們警察只是執行人,如果連我們都不守法,就壞了規則壞了程式……是你教我的!!頭兒!是你教我的!」
「鬆手。」
「……你不能這麼做!你會坐牢的!!」
【雖然我現在只是你的三分之一,不過,總有一天我大概能趕上你吧。】
【我也想成為你這麼厲害的人,頭兒!】
這是他們「師徒」之間,誰也不願意讓步的最後對峙。
薯片仔背後是公法。
解凜背後卻是道義。
於是,四隻手壓在一支槍上,下一顆子彈卻遲遲不發——
「停下!頭兒!」
只有薯片仔兩眼通紅:「你不可以這麼做!」
如果是從前的解凜。
他當然可以輕易地拽開面前涕泗橫流的少年。
但可惜他已早不是從前那個他——他的左手,如今甚至無法用力,因情緒激動而不住發抖。他更無法掙脫和攻擊一個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少年。
於是,只能眼睜睜看著陳之華再度爬起身來,聽警笛聲四面合圍,下來的數十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很快一轉場上頹勢。
卻根本來不及慶幸或鬆一口氣。
忽有玻璃破碎聲自不遠處傳來。
緊接著,是「砰」的一聲,重物落地。
解凜下意識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兩眼卻逐漸不可置信地瞪大。
咬緊的牙關,無法自持地打顫。
幾個小時前,還是一身雪白西裝、溫文爾雅的青年,如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
他被人從三樓擊碎玻璃拋落樓,胸口的血流盡。
他睜著眼,望向天空,身體在瀕死的痛苦中微微抽搐,直至兩眼失神,仍然沒有閉上眼睛,只是徒然地望著那片蔚藍的天空——
飛鳥盡,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越是想要握緊的東西,越如指間沙流逝,不可挽回。
「葉南生!!」
幸而,在他生命的最後,聽到的仍然是那個女孩的聲音。
在用他的死亡破開的寂靜裡,她的呼救終於能夠傳給所有人。
但是一切都已太遲了。
遲雪趴在窗戶上,整個人幾乎都快探出窗外,悽厲地喊著他的名字,卻被身後的男人一次次地拽回去、拽到所謂安全的地方。那聲名字卻似驚醒了太多人的晃神,葉貞如尖叫起來,方進的臉在一瞬間血色盡失。
這對一生爭吵不休的夫妻,面和心不和的怨侶。
只有在這一刻,卻互相攙扶著,幾乎慌不擇路地跑向別墅的方向。
那一刻。
一個母親的哀嚎響徹天空。
「南生!!南生!!!」
葉貞如捧著兒子的臉,只是不斷用自己的臉頰、去碰他滿是鮮血卻還溫熱的臉頰,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確認他還活著。
她不斷地、像一個孩子似的碰他,說:「不要怕,不要怕,兒子,媽媽在這裡,媽媽給你找醫生,媽媽找最好的醫生治好你。」
「媽媽再也不讓你做不喜歡的事,媽媽什麼都聽你的……」
「媽媽不和爸爸吵架了好不好?我們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