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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公子的書童,這臭丫頭,知不知道什麼是書童!
未殊的筷子輕敲了敲她的碗沿。她這才回過頭來,卻還忍不住朝趙主簿做了個鬼臉,可憐趙主簿五十多的人了,經她一嚇,那包子險些卡住喉嚨。
吃過早膳,未殊帶她在前院裡走了走,告訴她這是議事堂、這是天文科、這是漏刻科、這是歷科……阿苦聽著,頗有些失望:「原來並沒有算命科的啊?」
未殊頓了頓,「文史星曆,近乎卜祝之間,並不是好事。」
她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又問:「那你們尋常算不算命呢?」
他很想把她話裡的「算命」二字糾正過來,卻終究只是安靜地回答她:「佔事牽連國體,尋常豈可妄動?」
雖然他已經為了她妄動過不知多少回了。
諸科的管事見仙人竟蒞臨視察工作,一個個惶恐得不得了,然而仙人卻只是在他們臉上淡淡地掠了一眼便又離去了,他們甚至懷疑仙人並沒有真的看見自己。卻又見仙人身後跟了個小丫頭,那小丫頭問個不休,仙人便耐心地回答,那溫和模樣直將這些下屬驚嚇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終於,有個司歷官被眾人推了上去,戰戰兢兢地問阿苦:「這位小姑娘,如何稱呼啊?」
阿苦被問得一愣,下意識轉頭看未殊。未殊停下步子,不動聲色地道:「劣徒姓錢,頗難管教,往後你們多看著她些。」
她想抗議他話裡不給自己留面子,可是他卻伸袖將她攬在身後,一副不讓她見人的姿態。她把抗議的話在嘴裡嘟囔了半天,終究給嚥了回去。
那九品司歷官聽得呆了,再看這丫頭嬌嬌小小地被仙人護著,似乎不諳世事又機警伶俐,心裡便生了幾分愛憐,想著:嗯,大傢伙兒一定會疼她的。
當然,他馬上就為自己這念頭後悔了。
如果莫先生看見了錢阿苦剛來司天臺時做的這些事情,他一定能寫出個極好的話本子,題目可以叫做「錢阿苦大鬧司天臺」,或者「仗勢欺人錢阿苦,雞飛狗跳司天臺」。
就是這一天。
皇帝聽聞仙人歸署途中遇刺,特召他入宮詢問。署裡沒了上司,日子還是照常地過,往常仙人也並不怎麼視察工作的。阿苦先到漏刻科去轉了轉,看著箭壺裡的標尺浮啊浮的挺好玩,好奇地伸手將它拔了出來……
挈壺正想哭哭不出,抽著鼻子把箭漏抱走,去琢磨怎麼還原剛才的刻度了。
於是阿苦又看到了漏刻科房後頭的圭表和日晷,日晷上一根細細的針,她這回記得找個人來問:「哎,這根針是做什麼的?」
「是測日影的。」別人回答她。
她又歪著頭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門道,這天陽光不強,針影落在晷盤上也不清晰,她想,還不如拿塊石頭看影子呢。於是她就拿來了一塊石頭壓在晷針上……
漏刻博士正好看見,斷喝一聲:「你做什麼!」阿苦吃了一驚手勁一鬆,那石頭咚地砸在晷上,居然把那銅製的晷針都給砸彎了。
那一日被記在漏刻科的老黃曆上,大凶,諸事不宜。科裡的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這尊大佛請出了自己的科院,跟她說:「你去那邊,那個天文科,看到沒有?那可是你師父的老本行,你去那邊玩,一定玩個盡興!」
「……哦。」阿苦懵懵懂懂地應了,由他們推出了門,砰地一聲,門關了。漏刻科集體歇業,連天文科那邊遙遙射來的仇恨眼神也不管了。
阿苦其實沒有找著天文科在哪兒。
她有些乏了,想休息,便往回走。可是司天臺內部構造別有洞天,她繞來繞去,竟好似離未殊的院子越來越遠,眼前展開了一大片園林,回頭望,那些官署科房都已在很遙遠的地方。
這裡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