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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秋雲你昨晚一直沒回來?――別擔心,我對別人說你和汪英合鋪去了,汪英那兒我也打過招呼。旁人問時,你別說漏嘴就成。&rdo;
女伴們都知道我常和顏哲幽會,也常拿這事同我嬉笑打鬧,從沒避諱過。不過,像這樣整夜不回的情形還是頭一次。我知道冬梅為啥這樣謹慎――她肯定以為我和顏哲昨晚已經越過了那條界限,這事就比較嚴重了,雖然是在戀人之間,弄不好也會作為&ldo;道德敗壞&rdo;挨批鬥的,全看場領導想不想認真。我不想辯解,也沒辦法辯解,只是感激地對她點點頭。
早飯時賴安勝也在井臺上,他吃完早飯,背著手,看著遠處的麥田。他披著外衣,這在當時的革河邊沖洗,用刷子擦,堅硬的塑膠須擦著金屬面,磨出笨拙的窸窣聲,如同貓鼠在青瓦屋頂追逐,或者,已經接近尾聲,貓捕命電影中是正面人物的標準打扮,可能他有意無意在作模仿。時間是五月底,馬上要開鐮割麥了,眼前一片金黃的麥浪。農場所處的的這一帶崗地十分貧瘠,連樹都長不大,放眼望去,視野中只有形態猥瑣、彎腰躬背的小樹,離遠了看就像灌木。不過知青農場的麥子長勢相當喜人,縣裡對知青農場在政策上有傾斜,化肥的配給比較充足。施足了化肥的薄地十分慷慨,就像是從沒吃過飽飯的人乍一吃飽,把全部力量都使出來了。從第二年起,知青農場還在這一帶率先改種水稻,產量也相當高。不過那和化肥沒關係,聽說旱地改種水田,第一年都會高產。
賴安勝面闊口方,身高肩寬,胸肌和三角肌鼓鼓地凸起,在農場裡屬上頭一份的雄健男人,也是第一號的棒勞力。只是一張蛤蟆大嘴影響了形象,否則他算得上一個美男子。初建場時他和知青一樣下地幹活,幹得極潑。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件事:第一年割麥時正逢上淫雨,麥地裡儘是膠泥。知青們只能穿有鞋帶的球鞋,沒有球鞋的知青就用繩子把布鞋捆牢。在泥地裡杵一會兒,鞋上裹滿了膠泥和草根,大小像個小足球,走動起來相當困難。但沒有知青敢脫赤腳,因為斜斜的麥茬相當鋒利,會割破腳的。只有賴安勝和幾個老農脫著赤腳,在鋒利的麥茬上健步如飛,如履坦途,這得益於他們腳底板上有厚厚的繭子。那天晚上我曾在日記中激動地寫上:
賴副場長的一雙鐵腳板,讓我看到了自己和貧下中農的差距。
但他當上場長後就再也不下田了,平時也刻意和知青們保持距離,我猜他是學習前任胡場長的派頭,胡場長文a倒進河水,還在河邊沖洗,用刷子擦,堅硬的塑膠須擦著金屬面,磨出笨拙的窸窣聲,如同貓鼠在青瓦屋頂追逐,或者,已經革前是縣長,很有手腕,如今領導一個農場可以說是牛刀殺雞。那種從容淡定的派頭,賴安勝是無論如何學不像的。這會兒賴安勝久久地以背影對著我們,我不知道在此時此刻――就在他就要拼死一搏、實施殺人計劃的時候,究竟是什麼心情?
如果仔細觀察,這天早上也有幾點異常:莊學胥常常不動聲色地掃我和顏哲一眼,那意思說:你們究竟打算咋應付?你倆好自為之吧。陳得財和陳秀寬一直不在井臺上,沒見他們吃早飯,不知道這會兒窩在哪兒。最可疑的是孫小小,過去她一向愛粘在我身後,小尾巴似的,但今天卻躲得遠遠的。既躲著我,又不時拿目光掃我,神情亢奮不安,肯定心裡有什麼秘密。不過孫小小肚子裡是存不住秘密的,當天下午我就從她嘴裡知道了根由:場長昨晚非常震怒地威脅了她,讓她&ldo;閉緊你那張小屄嘴,以後若再跟郭秋雲或顏哲說啥屁話,就讓公間,哪怕你走馬觀花也能淘到一些像樣的玩意,我就常去逛,這是個人的職業習慣。巷子裡葉子蔥翠,老屋子年久失修,多是安把你抓走關到大牢裡&rdo;。她很害怕,所以不敢和我再接近。
還有一點她沒說,是我猜的,我想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