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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隔了有一段距離，沒見著正臉，單看衣飾以為這二姑奶奶是二十五六的年紀，此時見了，方發現她其實極年輕，大約就是個十七八歲的樣子，論五官是個美人模樣，只是此刻橫眉怒目，表情扭曲，生減了五分顏色。

&ldo;大嫂，你要給我做主，他們許家太欺負了人！&rdo;周嬌蘭又把話嚷了一遍，不等人讓，逕往搭著青緞椅袱的椅上一坐，亦不等人問，緊著就道，&ldo;大嫂，你想都想不到，許家幹了什麼不要臉的事出來‐‐&rdo;

因她無禮，梅氏的臉色本就不大好看了，再聽得這一句，更加皺起眉頭，把珍姐兒交給她奶孃，趕著叫奶孃抱出去。

霜娘與周嬌蘭不熟，也不好留下聽她家家事，帶著金盞順勢起身跟著奶孃後頭一起出去了，只是沒與梅氏道別，一時不好就走，在外頭略站了一站。

金桔原坐在院裡葡萄架下和另一個丫頭吃瓜的，見了甜甜地笑著過來讓她：&ldo;六奶奶不嫌棄，來嘗嘗我們的甜瓜，我們院裡的小丫頭從自家地裡摘來的，又新鮮又慡口。&rdo;

霜娘笑道：&ldo;好。&rdo;

另一個吃瓜的丫頭飛跑去拿了個錦褥來，墊在石凳上，請霜娘坐下。

霜娘坐下咬了一口甜瓜，剛想對金桔誇讚這瓜確實好吃，聽得耳房裡嚷出叫喊來：&ldo;大嫂，你還叫我冷靜，我怎麼冷靜得下來，他家孽種都養下了，我沒把那孽種一把掐死已算是菩薩脾氣了！&rdo;

霜娘險被甜瓜噎著，再一看，金桔和另一個她不認識的丫頭面面相覷，看神色也是驚得不輕。

不知裡面梅氏說了句什麼，周嬌蘭情緒激動，大嗓門又傳出來：&ldo;怎麼可能弄錯？要是親戚家的孩子，怎麼見了我要把藏著？我能吃了他不成？我一看太太要藏他就知道不對了，還想騙我，那孽種耳朵上兩顆黑痣，同那沒良心的一模一樣，我拉著指出來，才扛不住認了！&rdo;

梅氏可能問了孩子的年紀，周嬌蘭痛恨地道：&ldo;說是八個月了，我沒生養過，看不出來對不對，反正還是個奶娃娃的模樣。&rdo;

這句聲音小了些，但霜娘等人坐在院子裡，仍是聽得一清二楚。

霜娘心裡疑惑，轉頭問金盞道：&ldo;我恍惚記得你說，二姑奶奶是年前才出嫁的？&rdo;現在才五月份，夠不上八個月吧？

金盞點點頭，小聲道：&ldo;二姑奶奶才嫁出去六個多月。&rdo;

這樣說的話，這孩子竟是男家在婚前就弄出來的了。霜娘覺得自己能夠理解為什麼周嬌蘭的脾氣那麼暴躁了。

婚前睡女人和婚前有子嗣是情況完全不同的兩件事，婚前給不給兒孫在房裡放人，各家家教不同，算是個見仁見智的事，但不能搞出子嗣是預設的通行規則，誰家姑娘想嫁到別人家裡當個現成的後娘啊？尤其周嬌蘭完全不知此事，她嫁的是又是個有爵人家，假如關係到爵位承繼，這問題就更加嚴重了，周嬌蘭要是想鬧，罵夫家一句&ldo;騙婚&rdo;都是可以的。

霜娘正想著，就聽周嬌蘭道：&ldo;他家這就是騙婚！我要知道他家早有個孽種，瘋了我也不去他家，當日我能挑的人家多了，難道他家是個香餑餑，我非他不可不成！&rdo;

金桔翻了個白眼：&ldo;可不是以為人家是個香餑餑嘛。&rdo;

霜娘忍不住看她。

另一個丫頭道：&ldo;你少說兩句。&rdo;

金桔道：&ldo;怕什麼，六奶奶才來不知道，呆一陣子自然會聽說的，別人說還是我說，又有多大關係？&rdo;

就向霜娘道，&ldo;成